“黄大人过赞。你我皆为朝臣,食君俸禄自当为君分忧。如今战事又起,老臣听陛下事,且兵部同僚案牍劳形、兢兢业业,吾有何脸面偷闲于室!”
黄元朗点点头:“大人所言极是。两位大人,下官先行一步,告辞!”
刘尚书目送黄元朗的背影,心里冷笑一声,什么玩意儿,在花老头面前耍这种心眼。人家花老头耍心眼的时候,这位黄大人还在玩泥巴吧!
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动作非常快,当天就命大理寺左少卿和左佥都御史赶往齐州署理此案。
都察院系出了问题,如今最焦急的当是敏郡王了。
黄元朗则安抚道:“殿下不用忧心!此必为庄郡王手下之诡计,然百官之错,都察院纵有监察之名,却无监视之权,且国丧之时,现今的人还未进都察院。事实如何,尚待查证!”
“赵文瀚?”敏郡王握紧双手,重拳敲在桌上,“齐州!庄郡王妃出身渤海闫氏,赵文瀚的罪名恐已落实,此人保不了了。他原籍何处?”
“抚州,户部已下协查公文到抚州。”
“抚州?花家老四在抚州做了十几年的官,突然回京……”,敏郡王眼帘低垂,叹了一声:“花老三如今也在抚州。”
说完,他抬眼看向黄元朗,右手轻扣桌面。
黄元朗想了一瞬,回道:“今日臣试探了一番,花国公应该不知齐州之事,且赵文瀚原籍抚州,深究下去,对花简止没有任何好处。”
“嗯,如今不能让他们扰乱我们的计划,南面之事才最为紧要”,敏郡王点点头,脑海里浮现出花丙严那看似敦厚的形象,嘴角浮出一抹冷笑,须臾说道:“花家?且再看看吧!”
对朝堂之事一无所知的花语在家里掰着手指数日子,猜测三伯应该会拆第一个锦囊了吧。
话说,花简三离家那晚,惊讶地发现三个锦囊变成了四个,而宁先生的脸色不太自然,清清嗓子后,嘱咐他安定下来先拆一号锦囊,遇事不决拆二号锦囊,随后自然明白何时该拆三号锦囊,待北战消息传到抚州时拆最后一个锦囊。
看着锦囊上绣着的数字,明显不符合宁先生的做事习惯,宁先生虽然常有让人惊奇之举,却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费神。他原本以为三个锦囊按照时间推进分为不同的颜色,而这次竟别出心裁地绣上了序号。这序号是谁绣的?宁先生会绣花?果然被先帝称赞为“鬼才”,行事不拘一格,多才多艺啊!
宁先生脸皮一僵,从花老三略带异样的眼神,就明白自己又被误会了,张了张嘴,说什么?告诉花老三这四个锦囊由你那好侄女热情赞助,还是说有一个锦囊出自你好侄女的补充之笔?顿感人生艰难,自己像是被老少狐狸衔回家的黄鼠狼,专职背锅。
花简三带着两个随仆走马上任,随军南下。刚到抚州,便受到了当地官员的热情接待。
领“监军”衔的庄郡王对前来迎接的地方官员发表了一番肺腑的演讲,大意是皇帝赐他“监军”的职务,让他倍感忧心,怕其才能有限不能胜任,但他身为皇子理应为君父分忧,所以他会殚精竭虑地挑起这副重担,他希望天下之臣皆应尽其所能,为君为天下百姓,忠于职守,克竟全功。
在满满的载誉奉承中,庄郡王笑道:“席就免了,如今正是用兵之时,我等能省则省,以减国库之出。”
花简三埋头歪嘴抽抽,别看郡王言辞说得多恳切,表情也很到位,奈何破绽颇多,别说其他的,您先把您郡王仪仗里的郡府私姬给撤了啊!
庄郡王的表演很成功,最起码在迎接的官员和百姓中有了个好名声。
由于常武侯向皇帝上书,万州乃军事要地,不可轻离,因此南军前营分为两部分。常武侯仍驻万州,兼行南军大都督之职,而部分官员则在庄郡王的带领下,以抚州为大营,监管南军与地方政务。
花简三是被“监军”委派的督令,协助都指挥同知,监督各级地方官员对战时军令的执行情况。严格说来,花简三只对“监军”负责,监督军队与地方政令的通行有无,差事还比不上缉办一个重案复杂,不花几日时间,他便处理得游刃有余,空闲时间非常多,乃至一号锦囊的边口都被摸得有些发毛了。
这日晚临睡前,他终于拆开了一号锦囊,见纸条上写的是:船少人不减,夜查码头生面孔,暗中盯防;不认口谕,只认文书。
花简三略一思索,便明白其中的关窍,摸了摸下巴,心底暗笑父亲和宁先生都是不吃亏的,同时默默地为某人点了两根白蜡烛。
京都的花语最近有些烦躁,因为某个人自称兄友,天天上门叨扰。这人不是别人,而是“京都八郎”之一的南宫傲。
南宫傲长得风流倜傥,一双桃花眼滟滟生波,据说有名门贵女只瞧了他一眼,便头晕倒地。这人文武兼修,常来府里找兄长们切磋武艺和兵法,因大家岁数相近,交往颇深,现在又和花起宁称兄道弟,听闻府里为边塞兄长做了肉干,便缠着花起宁,索要制作之法,也要为表家亲戚的亲戚的挚友送去,聊表慰问之心。花起宁几兄弟被他缠得没有办法,只好求到花语面前。
花语转了转眼珠,南宫侯不是当朝皇帝的侄女夫家吗?南宫傲的表家亲戚不是皇家吗?皇家的亲戚的挚友到底是谁?
眼神询问一旁的曹嬷嬷,见她嘴角抽了抽,勉强点了点头,再观白芷白芨,不止嘴角抽抽,连眼角都在抽抽。
看吧!连她身边人都听出南宫傲的借口有多离谱,而她几个兄长居然毫无察觉,还义薄云天地为他出头。
唉!兄长太耿直,她真愁啊!
接下来,花语便带着身边几个婢女和兄长的小厮,外加南宫傲赞助的南宫府的奴仆,又做了百来斤的肉干和菜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