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难穿吗？”
见子涓还是穿着原来的衣服，抱着裙子从试衣间出来，裴云天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搞什么？”杨骁问道。
“哎呀还是算了吧，我觉得穿裙子太麻烦了，各种注意走光什么的，还是穿裤子自在。”子涓随口解释道。
杨骁没觉出什么不对，继续说道：“那算了吧，云天兄也没挑到喜欢的，咱走吧。”
可裴云天却觉察出子涓的表情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这之后子涓又请他们吃了甜筒，裴云天见子涓吃着甜筒像是轻松些了，便也跟着心情好起来，开始专心研究这凉丝丝又带着一股奶香的神奇食物，神奇程度简直和中午尝到的奇怪液体不相上下。
杨骁悄悄把子涓拉到一边：“仲辛不是告诉我们，云天兄以前是皇帝手下的……血滴子？”
子涓啃着甜筒，等杨骁继续说下去。
“可我看他吃甜筒的样子怎么……怎么有点……天然呆？”
子涓听杨骁这么说，有些哭笑不得，仔细一瞧，好像还真是。
其实子涓中午瞧着他喝可乐的样子就这么觉得了。
回去的地铁上，杨骁正开着游戏，子涓靠在地铁门边的扶手上望着地铁门发呆。
裴云天站在一旁，瞧见黑色的玻璃上，映出子涓那张有些落寞的脸。
回到住处，夜已经深了，杨骁将客厅的灯打开，裴云天见着这栋一开始让他觉得奇怪的房子，此刻竟真给他带来一种家的奇特感觉。
仲辛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窝在沙发上打盹，感觉灯光亮了起来，便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跳到地板上，慢悠悠地走到门口迎接回来的三个人。
“你回来啦。”子涓在玄关边换鞋子边对仲辛说。
“这次又突然消失了好几天，是不是要有新任务了？”杨骁已经换好鞋，往屋里走的时候却小心地和仲辛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是个天生就被各种小动物喜欢和亲近的人，也是个爱猫人士，可唯独对仲辛有着些许没来由的畏惧，眼前这只可并不是他所理解的那种可爱生物。
“去善后了。”仲辛随着子涓一起往屋里走去，接着跳上餐桌继续说道，“去帮裴云天收拾东西。”
子涓这才注意到，沙发上多了一个布包裹，裴云天一直沉默着，可此时却有些激动地上前将包裹解开，可见到里面只是一些他以前日常所穿的衣物，他的眼神便黯淡下来……
没有那五本《地物志》——他最牵挂的，师父留给他的东西。
“裴云天，我要和你单独聊聊。”仲辛说道。
一人一猫一起进了裴云天的房间，仲辛回身将门关上，跳上卧室的桌子，用毛茸茸的爪子摩挲着桌上宣花斧斧身的花纹。
裴云天坐在床尾，面向仲辛说道：“这纹样是师父亲绘的图纸，嘱咐工匠雕刻的，是人间国的图腾。”
“嗯？”仲辛细细端详着这精细的花纹，绘制的似乎是神鸟浴火而生的故事。
“人间国的人称之为‘火鸟’，据说它出世时带来的大火，可以烧除世间一切不干净的东西。”裴云天说道。
“你的师父很思念故土啊。”仲辛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微微眯起眼睛，“那你知道鬼间国的图腾是什么吗？”
裴云天的思绪飞到了遥远的过去，与雇主的唯一一次见面。
那时裴云天约莫十六七岁，师父突然失踪，下落不明，他还未搬去石洞中，雇主却寻到师父在山中的旧居，与裴云天会面。
雇主用贴身信物表明身份后，便告诉了裴云天他的师父已经离世的消息。
其实裴云天确认面前这个用长帷帽遮住全身的男子便是雇主，并不单靠他出示的信物。
“主上平日里用的什么香？”
这略带甜腥味儿的冷香，裴云天自小便能从雇主下达任务的信件上闻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从其他地方闻见过。
这香气不仅味道奇诡，且似乎会暗暗侵入人的骨血，一旦沾染，即使过去十天半个月，身上还是会残留幽微的味道。
面前的雇主身上沾染的香气，比平日里信件上接触到的要浓烈许多倍，裴云天甚至觉得这香气或许就是雇主本身散发出来的，那些随从身上的香味儿比雇主的淡些，但依然甜腻细密得让人有些烦躁。
面前的男子展开自己的手臂，左右看了看自己随胳膊展开的白色外袍广袖，更浓烈的香气扑到裴云天的脸上。
那男子的音色有些妖娆，语气却出乎意料的沉稳，说道：“这个香味吗？是‘荀草’的味道。”
裴云天将思绪收回，直视着仲辛蓝色的眸子，说道：“是‘荀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