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此时她的修为已经在分神期滞留十八年之久,甚至道台不稳,有崩溃的迹象。虽然外人察觉不到,但她早已有了堕道的念头,若是被驱逐出去正好应了她的念想。
她便十分干脆地应下这份罪。
但最终师尊力排众议,在玉衡顶上受了第三峰主五百戒魂鞭,又于黑水牢关押了姜娩十年才算事了。
但她最终还是辜负了师尊的一番苦心,在从黑水出来的第二年,她就再次犯下大错,又被罚了自毙崖百年囚禁。
后来,她在被囚禁的第八年劈了碑石,破了锁灵阵,离开了昆吾仙府,兀自堕道了。
…她这是,回到了两百多年前?
思及此,姜娩缓缓站起。
众目睽睽之下,她轻轻抬手。石英博胸口处的红剑咻一声抽出,稳稳飞至她的手中。
姜娩感受到魂台中传出久违的牵引,心绪一时有些复杂。
这把她从太虚境中抽出的本命剑,自她堕道后,已有两百年没再握过了。
“姜娩!!”
贺长老见此大喝一声,“把剑放下!”
其余弟子见状也忍不住暗自拔剑。看向姜娩的眼神有不解,有恐惧,有愤怒,有兴奋,毕竟姜娩在昆吾仙府积怨已久。
若她当真动手了,此地一位长老,十几个弟子,便是惊鸿第一也难逃过去!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姜娩终于开口,“他并非我所杀。”
其实姜娩的声音和性格很是不符,她的声音偏清脆,像玉石叮当轻撞。
“怎么可能不是你!?”
那位白色劲装的弟子大叫一声,讥讽道,“你敢说这不是仙斩剑?这把剑没有贯穿石师兄的胸口?若非你所杀,为何尸体上除了这处剑伤再也没有别的伤口?”
有人率先开口,其余人纷纷声讨。
“对!怎么可能不是你!”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
姜娩侧过头,轻飘飘向大叫的弟子看去。
那弟子瞬间噤了声,像一只突然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人群在她这一记轻描淡写的眼神中安静下来。
“是他命好,在我来之前便死了。”
姜娩看向贺长老,声音冷了几分,“若要我来杀,必定让他比破厄痛苦十倍不止。”
她说的也确是心中所想,相较于两百多年后修真界人人谈之色变的扒皮魔头,两百年前的姜娩杀人向来是一击必杀,干脆利落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死了。
她这番言论犹如一块巨石砸进平稳湖面,当即不少人气红了眼,跳出来道,“你这是承认自己要杀了石师兄?”
“贺长老,请您下令捉拿这个戕害同门的恶徒!”
“你当真对得起身上那身太微峰传承大弟子服嘛?”
“脱了传承弟子服!再来受死!!”
贺长老浓眉一皱,挥手压下这片群情鼎沸之声。
“放下剑!同我去戒天司走一趟。”
姜娩抬头看了眼锁灵阵,贺长老大喝一声,“你想让星阑道君难做吗?”
…师尊
堕道两百年,姜娩都快忘了师尊的容颜,她后来也只听说因管束不当,师尊自废灵台,进入八级狱自我囚禁,直到她死,师尊都未曾踏出八级狱半步。
姜娩被这些人喝得厌烦,身死一次后的她脾气越发不好。
她不耐烦道,“急什么?锁灵阵中有留影珠,拿来一看便知石英博是否为我所杀。”
“留影珠?你在这里放了留影珠!?”先前大叫的弟子不可置信道。“可自毙崖三千思过所,你如何知道石师兄被囚在这处,还提前放了留影珠?”
闻言,姜娩提剑纵身一跃。
那弟子再次大叫道,“不好!她要逃!快杀了她!”
“姜娩!”贺长老再次大喝,他也拔了剑。
姜娩视若罔闻,跃至半空,一道金色阵纹浮现,她伸手进去一探,果真摸出个黑曜石般的圆珠。
众人见此都当场愣住。
“果真…有留影珠…”
“…难道杀害石师兄的当真另有其人?”
在所有人惊愕之际,没人发现人群中有个小修士面色瞬间苍白如雪。
姜娩从半空落下。
她右手提剑,左手转着珠子,看向那位质问她的人。“你是谁?”
那人脸色一白,下意识避开眼看向身边同伴。
姜娩挑了挑眉,抬起左手,将珠子对着他掷了出去。
他吓得失声尖叫,一时之间竟忘了动弹。
“姜娩!”
贺长老爆呵。
他抬手便要隔空捏珠,却见黑珠子在即将穿透那位弟子时骤停了下来。
贺长老抬起的手微顿,兀自放下了。
那位弟子却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唇脸皆白,似失了魂一般。他的同伴连忙将其扶起,退到了人群后。
这下,再没人敢大声呵斥责问姜娩了。也没人敢追问她如何提前在这处锁灵阵中布下留影珠。
仗着人多势众的他们后知后觉想起这位大师姐行事从不按常理出牌。
贺长老道,“既有留影珠,便打开一看,也好早日捉拿到真凶。”
姜娩收回珠子,吊儿郎当抛了下,又接住。她说,“看不了”
贺长老语气森然:“你在戏耍老夫?”
闻言,姜娩径直将珠子向他抛去,“珠子坏了。”
贺长老接过一看,发现留影珠内部确实有一道裂口,这样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