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起夜后还想透透气，所以在永安宫里四处转了转。”
“对，正如九公主所言，奴婢想散散步再回去。”
“永安宫里侍女的待遇还真是好，半夜能随便乱跑不说，一个粗使婢女也能有工夫打扮的花枝招展。”我瞥了一眼她头上的首饰和她的衣裙，不屑地说，“若是其他宫里的人见了，可要羡慕坏了。”
“奴婢……今日休息，闲来无事就……装扮一番……”
我无视她羞红的脸，继续说道：“你散步经过寝殿，碰巧听到梅妃娘娘和三皇子共谋大事，还能不发出任何声响，躲在暗处不被人发现，也真是难为你了。”
“我……”
“最后一个问题，梅妃娘娘爱看画本子宫里人人皆知，你身为梅妃娘娘宫里的人，听见梅妃娘娘说到太子无能，取而代之的话，为什么不是第一时间想到画本子，而是谋害太子呢？”
“因为……因为，是三皇子说的，不是梅妃娘娘说的……”
“一派胡言！”三皇子忍不住情绪激动地大喊，我示意他冷静一下，剩下的交给我，又继续问道：
“我记得你一进门就大喊，梅妃娘娘毒害太子，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总不会错吧。”
“对，可是……”
“很好，那么请问你是怎么知道，太子是中了毒呢？还让陛下搜查永安宫。”
我站起身，环视一周说道：“我想在座的各位在赶来东宫之前，都只知道太子突然身亡，却不知道太子的真正死因吧。”
我冷下声音呵斥：“你一个粗使婢女，消息传的比主子还快！”
这位“人证”吓得瑟瑟发抖，不敢作声。
我重新跪到梁王跟前，恭敬地说：“启禀父皇，儿臣问完了。”
梁王点点头，一旁的三皇子应声接口道：“父皇，由此可见，这侍女漏洞百出，万不可信，定是有人指使她栽赃陷害母妃与儿臣，还请父皇明察！”
“确有古怪之处。”梁王冷冷地看向跪在后面发抖的侍女说道：“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若是肯说出实情，寡人可饶你一条性命。”
侍女瑟缩着抬起头，脸上狼狈地挂满泪痕，她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宁妃，又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看戏的万贵妃，最后目光定在我母妃身上，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喊道：
“是洛妃，是洛妃娘娘派我来的，是她指使我干的，呜呜呜……”
我一时无语住了，虽然我母妃看着是最好惹的，可你也不能蠢到说是她干的吧，那请问刚刚我和萧蔚是在干什么？
母妃也懵住了，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我？”
“绝不可能是洛妃娘娘，方才六弟和九妹妹……”三皇子赶紧拱手要说什么，梁王摆摆手打断了他。
母妃还没来得及跪下，就被梁王拦住了。
“寡人心中有数。”
接着就冷声下令：“既然你不肯说实话，李福，将她拖下去，拔了她的舌头，沉湖。”
“陛下，陛下饶过我吧，陛下，我说……我说！都是宁妃干的，她让我干的，陛下……我说的都是真的，陛下……”
侍女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这婢女嘴里没一句实话，陛下可千万别信了她的鬼话。”宁妃坐在椅子上淡淡地开口。
梁王没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不是梅妃，不是我母妃，那就只剩下万贵妃和宁妃，就算那日我没有听见那两人的对话，也绝对不会怀疑万贵妃。
不是我瞧不起她，刚刚发生了什么她都不一定搞清楚了，更别提什么栽赃陷害了。
所以现在在场的人，除了万贵妃，基本都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毒杀太子，陷害三皇子，如果今日成功了，最大的赢家就是二皇子和宁妃。
谁都很清楚，谁也不说话，因为没有证据。
“将东宫伺候太子的人全部处死，都散了吧。”
我惊了一惊，和其他人一起伏下身行礼：“恭送陛下！”
起身时，我看到萧蔚和三皇子眼里同样的震惊。
二皇子和宁妃一声不吭地走了。
原来，那个温柔儒雅的二哥，是知道并且认同今日之事的，我看了看三皇子，他落寞地看着二皇子的背影一言不发。
正准备走时，我看到跪在角落，目光呆滞的八皇子，心里一沉。先皇后去世的早，太子对八皇子尽职尽责，如父如母。看八皇子平日活泼的样子就知道，太子定是将他照料的很好。
我让母妃和萧蔚先走，随后到八皇子跟前蹲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他却突然转过脸木然地对我说：“是宁妃和二哥对不对？”
我吃了一惊，还在思考怎么回答时，他又接着说道：“夭夭，你脑袋聪明，你告诉我，是不是宁妃和二哥害死了我哥？”
“是！”头顶传来三皇子冷冷的声音，“就是他们干的！”
“为什么？哥哥那么好，对我也好，对二哥也好，对大家都很好，甚至连别的宫的人都夸我哥哥，德才兼备，仁以待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八皇子边说边流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因为太子好，而他们不好，好人只会保护自己，而坏人却保证不了自己不作恶。”三皇子愤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