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与马车仍停在原地:“呦,她不会是躲在马车里哭吧。”
他转过头,轻嗔:“话说你也真是,那帮人戒心之大,连你我都颇费了一番功夫,你就这样看着她去找那个废物老子帮忙,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可不得好好哭一场嘛。”
与此同时,房门被扣响,得到应许后,蔺润云推开门进来,分别向两人拱手:“根据最新消息,他们将于明夜子时,在孀缚楼举办宴席,届时可一网打尽。”
宋彧桢摇动折扇,歪着身子睇他:“本是桩血流成河的骇事,稹希兄怎么看起来颇为期待?”
蔺润云双手合握,眼帘微微上抬:“不是颇为期待,而是迫不及待。”
“说得好!”宋彧桢拍掌大呼,一瞬间又静下来:“那么明日你们蔺家人,就全交给你处置了。”
蔺润云静站稍许,双手慢慢合拢:“求之不得。”
及至他离开半响,宋彧桢嘴角的不悦仍十分浓郁:“哼,装模作样。”
接到张嫱的传信,扶牙让芃羽驾着马车,跨越大半个毋悢城,去往张嫱的成衣铺,因多方因素,她虽刚开店不久,但生意仍然不错,她整日忙得脚不沾地,还能抽出空来,单独给扶牙制了几件衣裙,布料都是极好的,就是颜色太素了些,比及扶牙身上所穿的木槿紫还要淡些。
“以前常看你穿些素色衣裙,虽然布料粗糙些,但还是遮不住玉洁冰清,挑选布料时就忍不住选了这些。”张嫱见她半响不说话,还以为她是不喜欢,就开口解释原由。
急得扶牙赶紧将衣裳接过来,细细翻看后,转交给芃羽:“谢谢张姐姐,我很喜欢。”
她拉着张嫱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只说生活里的琐碎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聊着聊着话题转到张嫱的小女儿身上:“起名了吗,叫什么?”
“说到这个,我正想找你呢。”张嫱握住她的手,满眼热切:“我这一生是没什么福气的,幸而遇到你才得已重生,所以想请你准许,让吾吾跟着你姓,再劳请你给她想个名字。”
扶牙深感惶恐,但张嫱态度坚决,她实是拒绝不了,只得点点头:“那便让她姓扶吧,名为玉镜。”
张嫱闻言,抬头看她,像是知道什么似的,没发出疑问,而是热络点头:“好好好,扶玉镜。”
日落黄昏后,扶牙经芃羽提醒,不得不踏上归程,张嫱从屋内追出来,交给她一个小锦盒,嘱咐她三日后打开。
回府途中,芃羽告诉扶牙,她检查过周遭,也询问了几个护院,没发现什么问题,张嫱是安全的。
马车行至丰路街,卫溪踏瓦而来禀告,他用半天时间,终于找到凭空消失的姜旭,在对街的平康赌舫。
三人行至赌舫前,一抹身影从内飞快奔出,在撞上扶牙前,被芃羽一脚踢开。
还未待看清他的面容,就见他飞速跑起,跑进人群里,赌舫跟出来七八名粗犷大汉,举着手腕粗的木棍紧追不舍。
扶牙盯着人群发愣,她总觉得那人似在哪里见过。
卫溪将姜旭拎出来,他没站稳,一骨碌坐在地上,爬在地上连连作揖,面颊绯红,口齿不清,看来他不仅赌博,还喝得醉醺醺,此刻问他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况且姜旭此人一向道德败坏,若真是处心骗她,她再怎么质问,他也只会耍赖到底,扶牙从一开始就不信,只因这层父女身份,更好行事罢了。
“将他丢回姜家。”扶牙扔下一句,转身上了马车。
时至半夜,扶牙仍辗转难眠,正巧府门外起了阵喧嚣,不知是什么来闹事,芃羽说公良伒与宋彧桢都还未归,府里没有其他主事的人,只能她前去处理。
两扇府门打开,扶牙疲惫抬眼,就见成衣铺的一个青年护院跪地,身上沾满血污,怀中抱着一襁褓小儿,正是扶玉镜:“姑娘,出事了。”
扶牙震惊看向芃羽,后者侧开目光,已是提前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