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怎么一天到晚找不到人,原来是跑到这来躲清闲。”绿衣女子步伐摇曳,径直去到胡雪身前,手中团扇摇个不停,冷眼睥睨她。
“别以为你死了妹妹就可以偷懒不做事,小心我和主人告你的状,让你和胡鸢一样早死早超生。”
“跟我走。”苏缇攥住胡雪手腕,强硬地往前拽。
回头撞上扶牙,微震了下:“你又是谁?”
目光移向一旁的卫溪,又落回扶牙身上,垂下头思索片刻,松开胡雪手腕,反身给她一记响亮的巴掌:“好啊你,找人来算计我是吧。”
“都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她退入长廊,转身飞奔进夜色中。
胡雪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不待两人出言询问,她已恢复如常:“无碍。”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来,这意味着丑时已到,宴席结束了,但狂欢才刚刚开始。
无关人等通通遣散,楼中烛火尽灭。
胡雪点燃一盏提灯:“姑娘既与小妹有约,对于姑娘的疑惑,雪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现下雪儿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耽搁不得,若事情顺利,明日便可相见,若事情不顺,姑娘可前往武薪,寻我胡家旧人。”
她心意已定,抱着必死之心去做那件事。
“巧了,你要去的地方我二人也要去,不如同行作个伴?”
扶牙轻轻搭上她的手:“至于那些我想知道的,就明天告诉我吧。”
胡雪眸光闪烁,终是重重点头。
三人回到楼前,发现人数减少大半,剩下的都坐在昏暗的灯光中默不作声,气质与气韵皆是出类拔萃。
“你看看,就是他们。”右上方传来一记娇嗔,扶牙抬头,见苏缇正缠着蔺润云的手臂,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偶尔往下瞪两眼。
蔺润云则两眼目视前方,置若罔闻。
“诸位,请吧。”蔺相丞立于舞台中央,身后的台阶一分为二,缓缓向两边移开,里面的黑暗一如公良伒当日带扶牙入那间密室一样地深不可测,无比使人窒息。
人群排队进入,胡雪抱着琵琶退到最后,与众歌姬站在一起,苏缇亦在其中。
等到众人全部涌进,扶牙仍立于原地,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用处和位置,只有第一次来的她,要等蔺相丞的安排。
“你就跟在我身后。”蔺相丞笑脸相迎,透着股不怀好意。
他先一步转身,身影没入黑暗。
跨进密室前一脚,扶牙拦住卫溪:“你不用跟来了。”
卫溪还想说什么,密室的门已经合并。
扶牙停止转动石狮,心情不由地紧张起来,她总感觉事情有哪里不对劲,这一切似乎来得太轻易。
“走吧。”清润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她抬头,看见蔺润云半明半昧的脸孔。
二人刚往前走几步,只听一阵“轰隆隆”地响,脚下的圆形石块往下降,扶牙重心不稳,死死把住中心的铁链,心里连连感叹,若不说故人智慧卓绝,这石台与现代社会的电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越往下视线越开阔,照亮洞府的不是烛火,而是满墙成色、大小不一的夜明珠,随便一颗就够一家人一半辈子衣食无忧。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一名长相妖艳的男子意有所指,闪电般的眸子锁定扶牙,脚下的石台刚刚停稳,控制机关的人从她们身后跑出来。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与声音,纷纷朝她看来。
扶牙看到男子戏谑的目光,他端着酒杯,慢慢朝旁边移开。
对上公良伒视线的一刻,扶牙呼吸一滞,周遭的一切凝止,他怎么会在这里?
男子向扶牙走来,将一枚青瓷冰纹酒杯塞进她手中,另一只手提起酒壶给她倒酒:“喜欢我给你的这个惊喜吗?”
她看向男人,容貌艳丽却又不失男子气概,身穿一袭天青色桃花纹长袍,狐狸眼魅惑十足。
深若幽谭的瞳孔,让她莫名熟悉。
她今日见到的蔺相丞,是他伪装的。
“在下,薛翎,薛丹怀。”见扶牙反应过来,他开口介绍。
又盯着她手中酒杯:“喝下这杯酒,就当是老夫为你践行。”
他要送她,去阴曹地府。
薛丹怀转身向公良伒走去:“不知阁下预备如何处置这名叛徒?如果一时想不到的话,在下这里倒是有一个,愿借君一用。”
宋彧桢从公良伒身后出来,端着酒杯示意薛丹怀给他倒酒:“一个叛徒而已,也值得你我费心?丹怀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考虑我们。”
两人相携走开,公良伒仍立于原地,遥遥望着扶牙,眼中情绪犹如死水,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
扶牙陡然明白出嫁那日,自己为什么会笃定地跟着他走,因为那时她就看出,他的眼中没有丁点属于人类的欲望,她至少可以确保,跟着他不会经历一些肮脏事。
今日却从这道目光中品味出一丝悲哀来,他早已习惯这近如死水般的人生,放弃挣扎。
扶牙将酒水一饮而尽,今日是她大意,既愿赌就服输。
两名身形壮硕的护卫上前,将她押向角落。
掉落的酒杯滚至脚下,公良伒的眸光忽然翻涌,生出要将一切覆灭的气势。
“放心,人跟过去了。”宋彧桢跟周围寒暄,趁着空挡绕到他身旁。
……
护卫将扶牙带到转角河岸,压着她跪下,一人捞起衣袖,按着她的后脖颈,把她往水摁。
脸颊刚触到水面,右后方传来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