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间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晦暗,无边无际的晦暗。头顶上的砖瓦破了一小块缝,冷风呼呼的往里屋子里刮。仔细闻,还有一股炒菜和炖汤的香味儿。
翟柯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床上?
他妈的,我不应该在蒙森德堡的梅林里苟活吗?
翟柯内心突然无语凝噎。
难道一觉醒来,她又换了个副本从头开始打?
她的警惕性瞬间拉到满值,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等会儿,我刀呢?
……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林青野听到动静轮着锅铲走进来。翟柯瞬间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翻坐了起来,以狩猎者的姿态凝视着她,就连胸前印着小黄鸭的睡衣都沾染上了肃然的杀气。
林青野与她对视的那一秒。
蓦地感觉到头皮发麻。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四目相对。
然后。
“新衣服,你穿上还挺好看的。”林青野没话找话地试图打破尴尬局面。
“……”
对面许久未说话。
但这一句话确实打破了一触即发的嫌隙冰面。翟柯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任何威胁,于是略微放松身体肌肉,却仍保持着时刻准备反扑的姿势。
她问道:“你是谁?”
“我们见过面的,你忘了?”林青野挠了挠眼皮,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天晚上人太多,她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撞了之后差点摔倒在地上,是她眼疾手快地顺手将自己扶了起来。
诚然她没有将目光多浪费在自己身上一秒。
诚然她甚至都不曾特意关注过自己的存在,并且在发现跟踪之后干脆利落地将她远远甩在身后。
“……”翟柯反应过来,“你是那个小偷?”
林青野:“?”
不是。她看起来是有多贫穷,能让人一眼误以为成偷鸡摸狗的奸佞小人?
正这么想着,她居然下意识地问了出来:“我看起来像?”
“……”
翟柯思考了一下,“我不太擅长说违心的话。”
林青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有品。我这形象怎么可能当得了贼人。”
“所以……”翟柯补充,“是真的挺像的。”
“……”
而且,“你的胡萝卜快要炒成糊萝卜了。”
林青野一脸惊恐地拖着锅铲赶回了厨房,熄火、翻炒。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终于赶在了糊穿锅底之前将萝卜炒肉丝盛了出来。
嗯,挽救得还算及时。
几碟小菜和豆腐炖鱼肉都热气腾腾地摆在桌子上,倒衬托得这个破烂不堪的混凝土废弃房有些温馨。
翟柯刚套着小黄鸭睡衣到外边洗了把脸,就听见屋里林青野招呼她过去吃饭。
她确实饿得不轻,反正兜里有支票,今夕不同往日。
她告诉自己,我现在是个富婆。
富婆就要拿出富婆该有的底气来。
翟柯找了张没瘸腿的小木凳坐下,两个人面对面吃饭,她随意尝试了几筷子。
“好吃吗?”林青野随口一问。
……翟柯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还行。”
“……”
“就是调料放得有点莫名其妙的。”
林青野:“啊?”
她不信邪,逐个把菜都品尝完,终于品出不对味来了。
炖鱼怎么能是甜的?西红柿炒鸡蛋居然也是甜口。
林青野回头一看,忍不住心头一梗。
妈的,把糖当盐放了。
她又吃了一口,一脸淡定道:“你不懂,这是我做菜的个人特色。”
“哦。”翟柯隐忍着没戳穿她。
半晌,还是不由得评价道:“那你的个人特色,也挺莫名其妙的。”
“……”林青野头都快大了。对面吃了几口就没再继续,她虽然也有点难以下咽,但终究还是舍不得浪费食物。
这虽然在地面上十分常见,但在地下二层却鲜少有家庭吃得这么丰盛。如果不是为了兼顾各类营养和恢复气血,林青野也不会煮这么多食材。
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厨艺,事到如今只能一个劲地往嘴里塞。
反正都是肉和蔬菜,什么味儿吃进去都一个样。
然后边吃边呕。
翟柯:“……”
她又默默叨了几筷子,诚恳发问:“下次你再做饭的时候,我要恭维你吗?”
林青野差点一口胡萝卜没咽下去。
她喝了口汤,半天才道:“可以。”
“……”
“但是不要让我看出来。”
翟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