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念安似乎没想到朝轻岫会如此直白地袒露内心想法,顿了一下才回答:“阿弟的确比你回来的早,他也跟我说了王家那的事——不过他告诉我的消息是,兵书已经找到。”
——如今朝轻岫明显已经有所猜测,横竖陆月楼很快就要被带过来,韦念安觉得自己也不必继续隐瞒。
仿佛微风吹过水面,朝轻岫目中闪过一道微芒,她轻轻扬眉,然后缓声道:“我与陆公子并非时刻在一起。说不定是在我去怀宜城处理案子时,陆公子将兵书找到。”
韦念安看了朝轻岫一眼,摇头:“可据阿弟所言,他是与门主一齐将东西找到的。”又再度追问,“门主在墩山果真一无所获?”
朝轻岫的声音听起来很坦诚:“若通判只问收获,在下倒还可以将林子里的鹌鹑算上,然而镇北军留下的兵书,在下却是的的确确不曾见到过的。”她说话时的语调带着一种克制的平静,“想来是因为朝某武艺低微,又不如岑门主那样慷慨豪迈,所言所行,才不值得信赖。”
韦念安闻言倒是笑了:“门主冤枉我,我其实一直都很相信门主。”
她听说过朝轻岫在江湖中的名声,哪怕传言有夸张之处,韦念安也不觉得朝轻岫会撒这种一下子就会被戳穿的谎言。
朝轻岫看韦念安,目中露出一点明显的疑惑神色。
韦念安淡淡道:“方才我已经叫人去请阿弟过来,或者他可以解释这个问题。”
朝轻岫点了下头,似乎也觉得跟陆月楼当面对质是个好主意,片刻后忽然又问:“请问通判是何时派的人?派的是谁?”
韦念安目光微微眯了一下,虽然这个问题有些突兀,她却依旧给了准确答复:“门主刚来一刻功夫我便派了人,派的是天节。”
朝轻岫面色忽然凝重起来,她看着韦念安,语气很郑重:“通判行事素来稳重,就算心中存疑,也不该在此事翻脸。”
韦念安皱眉:“门主何意?”
朝轻岫:“通判派益大人过去,难道是现在就想除掉陆公子么?”随后道,“非是在下为陆公子说话,只是通判与陆公子姊弟情深,莫说等闲不会动手,就算当真要下手,考虑到陆公子在江南武林中向有美名,也不能于仓促之间行动。”
她的语气显得格外真切诚恳。
韦念安想说自己没有要杀陆月楼,又立刻意识到,朝轻岫的劝说,其实是在委婉地告诉自己,陆月楼现在处于一种非常危险的情况下。
因为派去找陆月楼的人是益天节。
韦念安在选人的时候,是考虑益天节余陆月楼关系不好,不会提前透露府中内情。
可益天节对陆月楼一直抱有敌意,派他过去喊人,确实更容易使得事态失控。
韦念安:“那么……”
朝轻岫:“若让在下建议,那么通判应当亲自过去,请陆公子过来,如果双方已经产生冲突,也要尽早安抚陆公子,说一切都是误会。”沉默片刻,又道,“通
判甚至可以说,是因为朝某在通判面前胡言乱语,才引得益大人有所误会。”()
韦念安心念电转,脑海中浮现数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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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与朝轻岫的接触还不够多,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朝轻岫的意见都是最适合眼下场景的那一个。
而且这位问悲门主还表达了自己不介意背黑锅的想法,果然有些仁侠之气。
韦念安就握了下朝轻岫的手,语带感叹:“门主当真一心为我。”
朝轻岫站起来,退后一步,向前长揖:“愿为通判谋。”
此刻书房中除了简云明外并无旁人,韦念安深深看了朝轻岫一眼:“好。”又道,“我这就出门,亲自去找阿弟。”
下定决心后,韦念安连衣裳都不换,立刻就要出门。
——听了朝轻岫的提醒后,韦念安也当真开始觉得不安。
朝轻岫也让人牵了马:“我陪通判一起。”
江湖势力太过亲近官府会导致自身的武林声望降低,所以朝轻岫在上马前,还仔细地戴好面具,免得被人发现问悲门主就跟在韦通判身边。
出发时,韦念安神情带了点隐约的森然,她知道益天节一直想要彻底取代陆月楼,却并不觉得益天节会违背自己的命令。
可她现在不确定了。
护卫在前开道,韦念安纵马如飞,马蹄重重落在路面上,带起一阵尘土。
两边离得不远,韦念安本该很快就能抵达陆月楼的府邸。
可她没能骑到终点。
韦念安猛然勒住缰绳,面色森然地望向前方。
出现在街道另一端的,是半身带血的益天节。
益天节身后还跟着通判府的护卫——与出发时相比,那些护卫堪称损伤惨重,保留有行动能力的还不到原先的三分之一。
“……”
韦念安的目光落在益天节的面孔上,这位下属的神色固然颇为沉重,可韦念安在他眼里看不到真正的伤心。
一见主君忽然出现,益天节也是一惊,他立刻上前向韦念安请罪,同时讲述事情经过,并为自己解释:“姓陆的心中很警惕,无论属下如何劝说,他都不肯过来,甚至选择以命相搏。属下不得以,只好与他动手,一个不小心,让此人死在了铁尺之下。”他跪下,“请通判降罪。”
“……”
语言是有力量的。
如果韦念安选择等在府中,等益天节过来汇报情况,她会更倾向于相信自己下属带来的解释,顶多只是觉得益天节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