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横溪身死后,程清英立刻陷入到非常艰难的境地里。
她原本就跟七皇子本来就身具嫌疑,如今人证被杀,更是立刻陷入到非常不利的境地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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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轻岫细看案卷记录的时候,许白水也凑近看了几眼。
许白水猜测:“我感觉事情不像是那位程姑娘所为。”
朝轻岫扬了下眉,温和道:“说说思路。”
许白水:“其实我也没什么理由,只是感觉事情布置地有点刻意,倘若程姑娘是凶手,那李横溪又是被谁所杀的?”
朝轻岫微笑:“此案中确实有许多疑点值得深究,好在花鸟使总部就在定康城中,一定能将事情调查得水落石出。”
许白水默默看了朝轻岫一眼,没对花鸟使总部的破案能力做出太多评价。
——花鸟使的确厉害,只是定康城中的案子牵扯太多,还跟朝廷势力之间的角逐有关,而且必须听从天子指派,所以有些时候也会办出许多糊涂案来。当然别人并不会因此小看花鸟使,却很容易因此小看喜欢远程控制办案细节的皇帝。
朝轻岫放下抄录来的案卷,让姜遥天拿去给诸自飞归档。
姜遥天:“还有一个坏消息,就在不久之前,卓大人被派去北地,短时间内无法返回,那位程姑娘的案子还不知会落到谁手里。”
程清英的父亲是郑贵人的党羽,孙侞近想要接着这个案子打击郑贵人,就算没有切实证据证明程清英牵扯其中,也会尽可能将她定为凶手。
姜遥天:“其实那位孙丞相跟郑贵人之间一直相安无事,这次的案子,倒像是针对郑贵人似的。”
朝轻岫:“郑贵人的儿女渐次长成,加上天子迟迟未有立储之意,两边总会有起冲突的那天。”
姜遥天听到“立储”两字,也忍不住心头微跳,然后莫名抬起眼,向朝轻岫看了一眼。
后者注意到她的目光,也是抬首微微一笑。
就在朝轻岫跟许白水等人商议过后不久,问悲门接到通判府的传讯,说韦念安有急事,要喊朝轻岫过去。
秉持着武林人士不好随意进出官府的原则,朝轻岫换了身青灰色带花纹跟兜帽的外袍——大夏的连帽衫原本很少,不过朝轻岫的审美显然更现代一些,对各种类型服饰的接受度都挺高。
今日韦念安喊朝轻岫来,竟然也是为了定康那边的案子。
韦念安开门见山,将案件详情仔细说过一遍,在此期间,朝轻岫一直安静听着,并没因为自己已经收到消息便选择中途打断。
她想对比看看,两边的消息有何不同。
果然,与问悲门相比,韦念安这边的情报明显丰富许多,而且内容更偏向于朝廷斗争。
据说孙侞近那边已经向程白展递过话,表示如果这位指挥使大人愿意改换门庭,丞相府会在天子面前代为说情,力保程姑娘无事。
其实现在是否将程清英定罪本就在两可之
间,倘若死的人没那么重要,程白展当然有法子替女儿开脱。
奈何死在山庄的是皇帝的七殿下,六扇门中最能顶缸的卓希声又不在,自然无论如何都得找个凶手出来平息上面的怒火。
朝轻岫听着韦念安的讲述,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所以此事的要点并不在于真相如何,而郑王两位贵人谁能影响皇帝的决策。”
死去的殷七虽然不像殷三跟殷五那样是王贵人所出,然而其母早亡,自幼就被王贵人接过去抚养,也算殷三跟殷五两人的有力支持者。
朝轻岫:“不知这个案子目前被派到谁的手中?”
韦念安:“我接到信时,定康那边还没下决断。”
朝轻岫:“其实贵人未必要将案子拿到自己手中,只要主审之人哪边的账都不肯买就行。”
韦念安立刻领会了朝轻岫的意思:“门主觉得此事并非程姑娘所为?”
只有在程清英不是真凶的情况下,主审案件之人保持中立才是一件对郑贵人方有利的事情。
朝轻岫面孔上露出了一点有些天真的微笑:“通判心中已有定论,何须询问在下?”
韦念安:“可想要释放程姑娘,还需更明确的证据。”
天子震怒时,是不讲究疑罪从无的,只要程清英没法证明她不是真凶,就无法逃脱厄难。
韦念安:“我知门主素有断案之能,不知可有想法。”
朝轻岫沉吟:“朝某对京畿之事素乏了解,不好妄加猜测。”又道,“在下想先了解一下当时同在山庄中的各个年轻人在事发时的经历。”
这些事情韦念安倒也知道。
如同朝轻岫所言,两地距离太远,消息来往不便,韦念安本也没指望对方有什么好的思路,能提供些调查方向,便算赚了。
韦念安:“在事发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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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侦探业虽不发达,幸而花鸟使们至少知道发生案子后,该去询问相关人员的不在场证明。
当日前往松友山庄玩耍的年轻人分为好几拨,不算死者自己的话,大致能概括为华步光、李不为,耿百重、王采尔、微生石、程清英以及他们的好朋友。
年轻人们都是早上来的,华步光跟她的朋友们先去碧茵坪附近赏景,还要将自己见到的春景写成一篇辞赋交给学官,李不为一众则去了好问斋翻阅藏书。
至于耿百重跟王采尔,他们俩人因为不服气彼此的钓鱼水平所以关系紧张,这次刚碰面,立刻就为谁的钓鱼技术更高再起争执,眼看两人已经准备挽袖子动手,齐如酌立刻拉走耿百重,微生石则劝走了王采尔,好歹没让他们当场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