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庞德公这般淡泊名利,拒食官禄的人,终究是少数,此后虽然也偶有人拒绝刘景的招揽,不过答应的人无疑要多得多。 安远将军府成为整个襄阳最热闹的地方,每天都不断有新的人才加入进来,荆州、司隶、雍、兖、豫诸州英才俊士汇聚一堂,盛况空前,与荆南时缺少人才的窘迫境况不可同日而语。 却说黄祖、黄射父子自决定归降刘景,稍作安排,便立即动身北上,一路快马加鞭,兼程而行,终于在九月十四日,也就是刘表下葬的前一天赶回襄阳。 黄祖、黄射父子二人皆领大郡,据守江、汉,他们是战是降,将直接影响荆州未来的走势。 而今二人举郡归降,使荆州免于内耗,这样大的功劳,刘景自然待以殊礼,亲自出城相迎,这样的待遇,几乎从未有过。 黄祖、黄射从渡船上下来,赫然得知刘景正在岸边等候自己,这等殊荣,直令父子俩受宠若惊,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在来襄阳之前,黄祖、黄射父子曾有过一番争论,黄射的想法是,让父亲黄祖留守江夏,他自己独自前往襄阳面见刘景。 毕竟他们父子乃是刘表的心腹,过去曾数与刘景为难,父子俩若是一起来襄阳,刘景或许碍于名声,不会杀了他们,却难保不会将他们软禁起来,强夺江夏,他们完全没必要冒此风险。 黄祖没有同意儿子的建议,黄射能想到的问题,他自然也想得到,但他却不得不来襄阳。 一方面,黄射独自前往襄阳,显得诚意不足,此举必令刘景心生不满,乃至怀疑他们父子有异心,并非真心归顺,从而遭来覆家灭族的大祸。 另一方面,黄祖一个出身卑微的锻锡匠,之所以能有今日的权势,皆因刘表知遇之恩,刘表下葬,他无论如何也要回来为故主送丧,如此方不负君臣一场。 所幸,观刘景的态度,父子俩心中的忧虑顿时散去大半。 黄祖、黄射被人引着来到刘景麾下,他们父子俩此前都未见过刘景,却也不敢多看,匆匆瞥了一眼,便赶紧下拜道:“罪人黄祖(黄射),叩见将军。” “黄江夏、黄章陵请起。”刘景抬手上托,继而安抚二人道:“足下父子手握强兵,称雄一方,却明大义、知顺逆,今率众来归,使荆州重归安宁,百姓免遭涂炭,功莫大焉,罪从何来?” 刘景这番话倒也并非客套话,黄祖父子没有与他分庭抗礼的实力,可拖他后腿却绰绰有余。 刘景熟知历史进程,他心里十分清楚,袁绍病死后,曹操统一北方便开始正式进入倒计时,几年之后,曹操就将独霸中国,留给刘景的时间不多了。 在这个争分夺秒的时刻,一旦被黄祖父子拖住一年半载,将会极大影响刘景的计划,黄祖父子不战而降,乃是最好的结果。 黄祖非善谈之人,扭头看向黄射,与粗鄙少文的黄祖不同,黄射从小饱读诗书,颇有口才,“当年季布为项羽帐下将,数窘高祖,后项羽败亡,高祖悬赏千金缉拿季布,敢有舍匿季布者,罪及三族,高祖恨意之深,可见一斑。” “我父子过去不自量力,屡同将军作对,内心常怀惶恐。将军度量宏广,不记旧怨,对我父子礼下至此。过去常闻将军之德,荆楚士民,莫不乡风慕义,甘为臣妾,我父子今知矣,日后愿为将军驱驰,死而无恨。” 刘景闻言大悦,而后诚恳地道:“足下父子具为楚之英杰,黄江夏坐镇沙羡十余载,内平蛮寇,外御江东,威震楚、吴二国,有黄江夏为我把守东方,我还有何虑?黄章陵亦才智过人,深合我意,不若留在襄阳,为我谋主,共商大计,如何?” 说罢,刘景笑意吟吟地看着黄祖、黄射父子,静等答复。 黄射没有迟疑,欣然应命道:“此亦臣下之愿也,只恐才智不足,有负将军厚望。” 黄射清楚自己的斤两,他哪当得了刘景的谋主,这不过是刘景为留下他所找的借口罢了。 黄祖、黄射父子俩曾设想过多种可能,最坏的结果,自然是被杀,其次是被软禁、闲置,再其次是调任他处…… 相比之下,刘景愿意让黄祖继续镇守江夏,已经是他们父子俩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至于章陵,黄射根本没敢奢望,章陵乃是荆州北方门户,与曹操势力接壤,重要性犹在江夏之上,刘景必然要以亲信之人镇守,断不会用黄射这个外人。 正如黄射心中所想,刘景确实准备让族兄刘宗出任章陵太守,为他镇守北方,防备曹操。 刘总不但是他的族兄,也是他麾下少有能够当方面之任的人,综合考虑后,刘宗是最佳人选。 而空出的武陵太守之位,则由刘宗胞弟刘承接任,目前后者就在武陵,主持郡事,已是实际上的武陵太守,缺的只是名分。 加上之前任命赵戬为南阳太守,如今荆州八郡,除了黄祖外,其余七郡太守皆为刘景任命。 分别是长沙太守刘瑍、桂阳太守桓彝、武陵太守刘承、南郡太守徐庶、南阳太守赵戬、章陵太守刘宗,零陵太守则是刘景本人,严肃以郡丞行太守事。 此七人或为刘景同宗,或为刘景心腹,即便是新近加入的赵戬,亦深得刘景的敬重与信任。 相比于此七人,刘景并不信任黄祖,他虽应允黄祖继续担任江夏太守,但肯定不会像刘表那样完全放权,必须加以限制。 刘景打算从文武两方面着手,文的方面,派遣亲信出任郡丞、郡从事,分割其权势。 武的方面,提拔其麾下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