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随吴景居于丹阳,今奔数百里,大哭求见,必是坏消息无疑。 “舅父近来抱病,莫非……!”念及于此,孙权心急如焚的奔出寝室,赶往大堂去见吴祺。 孙权一出来,吴祺立刻扑到他面前,伏地大哭道:“外兄,大人、大人……他去了!” 孙权内心不好的预感果然成真了,一时间悲痛万分,一边扶起吴祺,一边涩声问道:“舅父正当壮年,何以弃我等而去?” 吴祺垂泪道:“大人前奔姑母之丧,便哀痛毁身,近来又染上恶疾,由此一病不起……” 吴景少失父母,是由吴夫人一手带大,姐弟俩有着极深的感情,对于亦姐亦母的吴夫人的离世,吴景悲伤至极,以致身形瘦损,染疾亦未尝没有此原因。 孙权听罢更添悲恸,心中叹道:“今有大敌在侧,对江东虎视眈眈,直欲吞之而后快,尚未交锋,先失臂助,如之奈何?” 孙权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稍稍安慰了吴祺两句,便立刻派人召文武前来商议对策。 门下值守者四散而出,没过多久,张昭、周瑜、朱治、徐琨、吕范、鲁肃等人相继到来。 江东众臣闻吴景病卒,皆为之色变,孙权叹道:“丹阳地势险阻,与吴郡、会稽、豫章三郡邻接,周旋数千里,乃必守之地,万万不容有失。今舅父遭遇不幸,而二子未冠,难承大任,诸君认为,谁可为丹阳太守?” 丹阳不但地理位置极其重要,且民风彪悍,好武习战,高尚气力,乃天下精兵之所在,孙权绝不会将它交到外人之手。 众臣也都知道这点,所以首先考虑的就是孙氏宗人、亲戚。 “昭义如何?”张昭沉吟片刻,提名昭义中郎将孙静,他乃是孙权的叔父,为人宽厚有智谋,足以担当丹阳太守的重任。 “大人志不在此,我亦不能屈也。”孙权摇头否决道。虽然其长子孙暠在他嗣立之初,曾觊觎其位,但孙权对叔父孙静还是非常信任与尊敬的,问题在于孙静一心隐居,不愿出来做官。 周瑜则提名徐琨,后者当年随孙策征战江东,丹阳就是他打下来的,也曾担任丹阳太守,后吴景自广陵归吴,才取而代之。由他继任丹阳,再合适不过。 徐琨也认为非自己莫属,结果孙权再度否决道:“外兄,吾之腹心也,当居中持重,议计军国大事,不可授以远任。” 徐琨麾下部曲众多,皆丹阳精锐,孙策在世时,便对他颇有忌惮之意,不欲其在外独任,而招回身边听用。孙策尚且如此,孙权自然也不敢放徐琨外任,更何况还是丹阳这等至重之地。 孙权连拒二人,众人一时默然,朱治开口道:“古人云:‘举贤不避亲仇。’我推荐叔弼。丹阳多宿恶之民,放逸山险,则为劲寇,将置平土,则为健兵。叔弼骁悍果烈,有父、兄之风,由其担任丹阳太守,必可除劲寇之害,而增健兵之锐……” 叔弼指的是孙权三弟孙翊,其表字叔弼。朱治作为吴郡太守,曾举孙权、孙翊二人为孝廉,是二人的举主,所以在推荐孙翊时,才有举贤不避亲仇之言。 孙权心中亦属意孙翊,询问堂下众人意见,皆曰可,当即决定以孙翊为丹阳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