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翊为人骁悍果烈,有父孙坚、兄孙策之遗风,常有将数万兵,纵横天下之念。 初闻刘景举兵进犯豫章郡,孙翊康慨激烈,屡屡上书请战。 不过孙权考虑到孙翊性情峭急,又恐其自恃宗室,会对主帅周瑜造成掣肘,且丹阳处于江东之中,乃是江东重镇,郡将不可轻离,因此没有同意孙翊之请。 孙翊则认为孙权对肖似父、兄的自己始终心存忌惮,不愿让他执掌兵权,是以深为叹惋。 然而战事的发展着实出乎了孙翊的意料,仅仅一个月,豫章便被刘景攻占,孙贲亦战死沙场。 如此惨败下,孙翊得偿所愿,获得了领兵出战的权力,可此时他心里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孙翊虽然渴望建立功名,威扬中夏,但当前的局面却不是他希望看到的。这一战败得实在是太惨了,足以动摇江东的根基,孙翊深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内心岂能不忧? 孙翊焦急如焚,火速派人传召都督妫览、郡丞戴员,部曲将徐元、孙高、傅婴等亲信臣属。 戴员今日休沐,妫览脱去戎装,身着便服,低调拜访戴府。 妫览、戴员眼下尚不知孙贲已死,豫章已失,只是近日听闻刘景率军攻陷柴桑、彭泽等要冲,江东西面门户洞开,荆州军顺江而下,可直逼丹阳,两人大喜之下,当即密谋遣使西迎刘景。 只要荆州军进抵丹阳,两人便趁机袭杀孙翊,举兵以应,届时丹阳群龙无首,必望风而糜。 妫览、戴员在密室中畅想着美好的未来,这时忽闻孙翊派人相招,两人不由大惊失色,心跳如鼓,几乎以为事情泄露了。 两人强自镇定下来,毕竟他俩密谋的,是抄家灭族的事情,两人平日不可谓不谨慎,皆守口如瓶,从未向他人透露分毫,因此断无泄密的可能。 二人提着的心落回肚中,向前来通传的孙翊近侍打探原由。 妫览、戴员尽管不是孙翊嫡系,却身居文武要职,深得孙翊的信重,近侍虽为孙翊心腹,也不敢无视之,便悉数告知二人。 妫览、戴员听罢,面面而视,眼中几乎难掩惊喜之意。 孙贲坐拥大郡,部众数万,不可谓不强大,却在旬月之间,兵败身亡,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孙贲自随孙坚起兵以来,南征北战十余载,堪称江东名将。 谁能想到,孙贲面对刘景时,竟是如此不济,一战灭亡。 孙贲一死,孙辅势难独存,刘景吞并豫章、庐陵二郡,已成定局,到时刘景挟连胜之势,进军丹阳,则大事成矣! 妫览、戴员强忍喜意,脸上摆出一副忧急的模样赶往郡府。 对于妫览、戴员一同到来,孙翊不以为意,毫无避讳的将孙权书信交给二人阅览,口中抱怨道:“从兄(孙贲)自恃兵众,失于谨慎,不但自己死于非命,亦令豫章落入楚贼之手。” 孙翊接着又道:“豫章乃江东西面门户,断不容有失,二兄(孙权)命我尽快出兵,相助周公瑾,击退楚贼,夺回豫章。” 妫览心中一动,出言道:“今豫章大败,形势险恶,将军万金之躯,实不宜以身犯险,览不才,愿代将军领兵出征豫章。” 孙翊想也不想摇头道:“非我不信妫君,然此战关乎江东生死存亡,非我亲自出马不可。不过妫君之才智谋略,正是我所需要,妫君当随我一同出战。” “诺。”妫览抱拳应道。 孙翊又对戴员说道:“我走之后,郡事就交给戴君了。” 戴员心头一喜,不敢去看妫览,以免为孙翊所察,肃容言道:“员必为将军守好丹阳,使将军后顾无忧。” 不久,徐元、孙高、傅婴等部曲将陆续抵达郡府堂中,孙翊简单和他们说了一下当前情况,而后令众将归营召集部伍。 众将领命而去,两日间聚众五千。 丹阳乃江东大郡,户口丰实,兵员过万,只是程普之前已经带走了数千丹阳精兵。而镇守丹阳北部的丹阳都尉全柔,也掌握一部分兵权,全柔的部曲,孙翊眼下调不动,所以可供孙翊调遣的兵马,实际不过五千上下。 就在孙翊完成誓师,行将出发之际,泾县突然传来噩耗:麻、保二屯又又又反了! 这已经是麻、保二屯第三次叛乱了!直气得孙翊暴跳如雷。 麻、保二屯,立寨于丹阳泾县以西群山之中,西与豫章郡接壤。汉末之际,麻、保二屯便割据于此,孙策在征战丹阳时,曾与太史慈共讨麻、保二贼,奈何山贼“战则蜂至,败则鸟窜”的特性,孙策虽胜而不能灭之。 去年孙权江夏大败,麻、保二屯闻讯立叛,孙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讨平之。 岂料时隔仅一年,麻、保二屯竟又反了! 麻、保二屯刚好拦在丹阳和豫章之间,孙翊要进军豫章,必先拔除麻、保二屯这两个拦路虎。 孙翊尽管视麻、保山贼为乌合之众,然而麻、保二屯各拥众万余,据守山险,孙翊麾下仅有五千兵众,很难独力平定叛乱。 孙翊委实想不出对策,只好一边快马急告孙权,一边领军进驻泾县,以防麻、保贼东进。 孙权是在前往丹徒的途中收到的消息,一时间惊怒交加,他此刻麾下有甲士万人,当即分出四千人,命徐琨统之,急赴丹阳,与孙翊并力讨伐麻、保贼。 孙权原计划两路发兵,救援豫章、庐陵,丹阳这边生出变故,会稽那边倒是风平浪静,盖因会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