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内侍在殿门处偷偷探头打量,只见两人似如石雕一般,半天难见动上一动,只是万隆帝有令,谁也不敢入殿惊扰了二人,似有宫中皇妃前来,也被拒在殿外不得入内。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几刻,许是几息,万隆帝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着殿内飞龙盘踞的精雕栋梁,凝声说道:“你再给朕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缘由。” 李落温颜一笑,清和应道:“玄楼狂妄无知,不若圣上也随玄楼狂妄无知一遭,可好?” “好一个狂妄无知。”万隆帝纵声长笑,道,“也罢,便让天下人来瞧一瞧你我二人的狂妄无知,有朕在,你且放手施为,大甘的天下,若没有你我二人,还有什么意思。” 李落一怔,似是也被万隆帝的意气引去心神,带着几分腼腆之意,含笑望着万隆帝。 万隆帝止住笑声,突地叹息道:“可惜,你不是朕的亲生儿子。” 李落一愣,淡然回道:“或许正为玄楼非是如此,行事才能更无顾忌。” 万隆帝眼中异芒连闪,不知在想什么,闻言接道:“你未曾担忧过语出惊人,朕心有不喜之意么?” “有,只是如今伯父尚且信任玄楼,玄楼只得在此信用尽之前早作盘算。” “哈哈,好一个李落,便是朕也敢谋算,你且说说,巡检之事朝中如何行事?” “此事非一人能为,圣上恩准玄楼行事,玄楼另有一事相求。”李落诚言恭声道。 “讲。” “玄楼欲向圣上讨要两面免死金令。” “免死金令?”万隆帝愕然望着李落,皱眉道,“两面?你意下之人是谁?” “宗伯杨大人,冢宰章大人。” “什么,这两人?”万隆帝不解的看着李落,道,“杨卿是枢密院参知,朕倒不觉例外,为何会是章荣政?” “杨大人行事小心谨慎,兼又执掌枢密院,最是合适,不过杨大人生性耿直,巡检一案不比寻常,所遇之人定是奸猾险恶之辈,若是杨大人一人恐难以应付,然则可洞晓官场手段者,除了章大人,玄楼还不曾想到谁人可担此重任。” 万隆帝恍然大悟,似是仍有疑虑:“章荣政是太府司卿,掌天下钱谷金帛,布政盐道是他治下之事,他可能尽心巡检?” 李落微笑道:“圣上所虑极是,若是圣上恩准诸事,随后我会找杨大人和章大人详谈此事,他若是不应,呵呵,玄楼自有手段。” “好,朕该如何策应?” “九司之外尚须再增设一司,与诸司断开往来,只听令与圣上。” “巡检天下……巡检司!?” “圣上英明。”李落恭敬回道。 万隆帝瞪了李落一眼,喝道:“这名字你早就想好了,等着朕在这里说出来,奸猾,该打。” 说罢脸色一正,沉吟道,“立巡检一司未尝不可,虽无先例,但也非难事,任你为巡检司卿,杨万里和章荣政为巡检司少卿,只是这样一来巡检司权柄太大,恐怕难免有人诟病,说三道四。” 李落点点头,暗赞一声,沉声回道:“正是如此,玄楼有意,巡检司仅以巡检为任,监法定罪之事交予他人,如斯可免专断独行之危,兼之又可封朝堂悠悠众口。” 万隆帝苦思道:“好虽是好,但这监法定罪一事何人可担此重任?倘若此人心余力绌,难当大用,你巡检辛苦终是付之东流了。” “玄楼以为监法定罪一事当须谨慎,巡检若有纰漏处,可由监法定罪之司补救,再者有监法从旁相助,亦可督查巡检司滥用职权、杖节把钺之责。 如此,玄楼愚见,一人为主,两人为辅,与巡检司相若,三人同审,当罪则罪,此三人必要德高望重、可得百官心服之人。” “你可有人选?” “太傅,太师,大理司卿。” 万隆帝狐疑道:“太傅凌疏桐,大理司卿聂奉鸿?太傅倒也算得上是德望服众,大理司本执掌刑拿定罪之事,也是恰当,只是太师之位自于家谋乱之后便已空置,朝中明争暗斗,其一便是为了太师之位,朕不胜其扰,玄楼,你心中已有定议么?” 李落摸了摸鼻尖,沉声说道:“伯父,此事楼儿还要与你商议。” “你说。” “上将军狄杰。” “狄杰?”万隆帝一愣,似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李落。 讶然问道,“你可知狄杰政见向来与你父不合,二人势同水火,若是朕封狄杰为太师,你父心中定是不忿。 狄卿官至上将军,大甘诸军之中除了他便只有你父王是上将军了,威望足矣,但狄卿久在行伍之中,朝中政事未必熟悉,任他为太师怕是不妥。” “玄楼推举狄将军缘由有四。 其一,狄将军身份显赫,军功颇著,当得起太师之位。 其二,狄将军领军作战虽未有大胜,但也不曾有过,行事甚有分寸,另有一处,此人心胸确属大甘之中少有,任人唯才唯德,只看当年征西大军中几将便可见一斑。 其三,太师之位空悬多年,莫论是谁人出任太师之位,都需旁人无话可说,狄大将军足矣平息朝野之言。 其四,便是他与我父政见不合。” 万隆帝细细一想,眼中神芒隐现,一拍龙椅,大声说道:“好,朕怎没有想到此处,若是狄卿为太师,也可解了朕心头的大石。” “此番举荐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