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
卢局笑笑,“flag不要急着立,迟早会打脸。”
尹蕾提了提眉毛,“不会有那么一天。”
楼上的成万松应该是听到了这边尹蕾的声音,在二楼的楼道里扯着嗓子喊,“尹蕾,还不给我滚上来!”
卢局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煮熟的鸭子,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在会议室里,两个督察对着尹蕾行礼,礼毕之后,双方落座。
年纪大一点的督察开口说:“我们是市局督察处的,接到举报,尹蕾同志存在暴力执法的嫌疑,请配合我们,问询调查。”
尹蕾一开口,就粗口,“哪个王八……蛋……”
蛋字还没出口,她就意识到成万松那张黑到发青的面颊正对着自己,尹蕾赶紧开口。
“我不承认暴力执法。”
督察小年轻问:“昨晚十点四十分左右,你在哪里?”
“夜跑。”尹蕾回答得简单干脆。
“在哪里夜跑?”督察小年轻继续追问。
“就街上呗。”
“具体一点。”
尹蕾一脸不耐烦,随口说:“解放中路。”
“之后呢?”小年轻继续咄咄逼人。
尹蕾双眼冒火地瞥了他一眼,“我说你这人,有完没完,你们既然来了,不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吗?”
督察小年轻也来了火气,“尹蕾同志,请你认清自己的处境。”
“我什么处境?我夜跑,随手抓了个流氓惯犯,我还抓错了吗?”
督察小年轻梗着脖子,还想呛声,这时被年长的督察打断。
老督察语气平缓地问:“尹蕾小同志,你不要有情绪嘛,我们过来也是例行程序,找你了解当时的情况。”
尹蕾歪歪嘴,犀利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年轻督察,老督察会意一笑,拍了拍年轻督察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
“咱们都是市局的同事,各司其职,没必要搞得跟审嫌疑人似的。”
他这话是说给年轻督察听的,不过却又看着尹蕾。
尹蕾见此,态度也缓和了一些,“你问吧,我尽量知无不言。”
老督察不急不缓,先是缄默一会,才开口问:“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尹蕾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问懵了,反应了半天,反问他,“什么怎么想的?”
老督察补充说:“就是,你在便利店门口,看到那张协查通告之后,是什么想法?”
尹蕾还是反问:“您怎么知道,我就看过那张通告?”
“很简单,来之前,我们做过走访。”
“就为了那个混蛋?”
“注意你的措辞。”年轻督察训诫似的提醒。
“哼,那种人渣,也配?”
老督察依旧不动声色,“小同志,你似乎对嫌疑人,本能有一种敌意?”
“何止……”
“哦?”老督察出声引导。
“对这些败类,我见一个揍一个。”
“你承认执行存在过失?”
老督察突然改变话锋的方向。
尹蕾一愣,还没想明白对方话中意思,机械地点了点头,想要否认时,自感已经晚了。
成万松送两位督察出了市局大厅,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肃穆。
他目送两位督察走向警车,只字未言。
老督察走到车边,似乎想到什么,又回转过身,折返来到成万松身边。
老督察问:“成队长,小尹同志是不是省政法委尹书记家的千金?”
成万松奇怪地抬眼看他,目光中的疑惑,毫不掩饰地透露出一丝鄙夷。
老督察对成万松的这种反应,了然于心,尽管两人都心知肚明,但是谁也没有点破。
成万松带着惯有的冷淡的口吻,“是的。”他回答。
老督察略眯起眼睛,他仿佛在回忆往昔,“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就难怪喽。”
“什么难怪?”成万松不解。
老督察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99年的案子吧。”
“99年?”成万松略微沉吟,他立即会意过来,“那个案宗我看过,不过具体细节并不太了解,我只知道,当年那位警官被害一案,至今还未侦破。”
“是啊,”老督察的脸上露出一种岁月雕琢的悲恸,他的眉宇之间拧成了条条沟壑,“尹北墨,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这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尹警官,是您徒弟?”成万松略显惊讶。
老督察点点头,“他牺牲那一年,我见过小丫头一面,没想到这丫头也干上刑警了。”
成万松更加愕然,“那您跟尹书记……”
“我们是同期的战友。”
老督察说完,转身挥挥手,大步跨向警车。
北京吉普的发动机轰鸣声,刺破了整座安静的烈士墓园。
尹蕾将车停在墓园门口,她坐在驾驶位,稍作停留,整理了一下衣领,从副驾座捧过一束白菊,下车。
尹蕾立在一块墓碑前,上面年轻面容的遗照,就是她的哥哥尹北墨。望着墓碑上镌刻的代表逝者年岁的数字:1977—1999,尹蕾的心房再次被刺痛。
她调整了好一会,终于平复了情绪,将白菊花束放到碑前,伸手轻抚着哥哥的遗照。
“哥,我会带着你的遗志,将那些人渣都绳之以法。”
尹蕾正在缄默祈祷,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