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闳脊背一伸，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立正汇报说，“头儿，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查到梅子堡商铺是由汽车制造厂的厂房改建而来，只出租不出售，一开始的确是一些正经商铺，但生意始终没什么起色，直到九十年代末，逐渐才有了‘粉红’理发店，歌厅和舞厅，渐渐的直接就形成了享誉全市的‘乱吼’一条街。”
“不过没过几年我市就开展了‘扫黄打非’专项作业，‘乱吼’一条街从此销声匿迹，其中也有那么几家转行普通小型ktv和莎莎舞厅。”
“从汽车制造厂那边送来的资料里显示，发现死者的147号商铺是在1997年才开始出租，一租就是15年，是一间发廊，直到周边的居民多数搬离彻底没了生意才退的租，承租者叫作林晓雯，我们还打听到她如今在钢铁设计院门口的足浴中心做领班。”
汇报完毕，李闳依旧站的笔直，目光平视着前方，见程烁许久一言不发心里直发怵，以为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细节，结果却等来蔡希不咸不淡的一句，“那你还杵在这儿干嘛？去抓她回来审问呀！”
“没有足够的证据说抓人就抓人？”李闳气的脑袋瓜疼。
蔡希还想在反驳，却被程烁打断：“对于死者的身份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头儿，从其他科室同事那里了解到，十年以前，仅我市失踪人口每年就高达数千人，所以......”在汇报接近尾声时，王刚尴尬的放慢了语速，紧闭着双眼露出一副悲壮的表情，“失踪人口的数量太多、范围太大，不，不好查......”
“什么叫不好查？”程烁的语气几乎没有任何波澜，但依旧透着一股寒气，“数量太多那就排除数量，范围太大那就缩小范围，作为刑警队的老警员，你不会连这种基础排除法都不知道吧？”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我现在就去查。”王刚的头皮都快裂开了，昨晚只顾在群里聊天八卦，完全把这事儿给抛诸脑后了。
作为年轻的法医，杨梅最是看不惯这种老油条的行为，刻意补充说：“失踪人口历年来都是以儿童居多，成人这块也多数是妇女，现在已经知道死者的年龄以及性别，应该不难查吧？”
“不难查，不难查。”王刚欲哭无泪，求助式看向李闳。
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的李闳心里咯噔一下。
两人是师徒关系，他能不想解救师傅于危难之中吗？可王刚的确犯下了最低级的错误。忐忑了好一阵，最终还是于心难忍，他把手头上的资料交到了程烁手里，又拽着王刚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说：“头儿，我现在就协助师傅调查失踪人口，结束后再去找林晓雯询问情况。”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其他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pia—”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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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杨梅独自来到了程烁的办公室，熟练地坐在黑色的皮沙发上，看着专心致志为自己泡茶的程烁，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询问：“对于死者的身份你有什么猜测？”
“我能有什么猜测？”程烁给她斟上了一盏茶，认真分析说，“先等等失踪人口的排查结果，再从中抽取家属DNA与死者DNA进行匹配，死者死亡的时间太长了，就算是排查估计也不会太快有结果。”
她的回答并不是杨梅想要的答案，于是又问：“你就没有怀疑过？”
“怀疑什么？”程烁感到十分诧异。
“梅子堡商铺，男性，十八岁，一米七八，死亡时间2002年至2003年。”杨梅一一列举了死者的特征，像是有意强调。
不过经她这么一提醒，程烁总算明白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甘爽顺滑的大红袍入口，香气馥郁，她抿唇笑了笑，坚定地摇头回答：“不会是他。”
“你就这么笃定？可是......”
“没有可是。”
程烁打断了杨梅的揣测，放下茶盏，正想找出手机上的视频证明就接到保安室打来的电话。
“您好，程队，有位先生找您。”电话的那头依旧是小周，他特地强调了一句，“就是昨晚那位先生。”
“好，你带他上来吧！”挂断电话，程烁目视杨梅，眼神中包含着坚韧，“你马上就会揭晓答案了。”
她的语气甚至带着轻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