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是一个有魔力的时期。
不管杨慕宁有没有留意，班上的氛围有了细微变化。
班主任是27岁的单身姑娘，这个班是她接手的第一个班级。
普通高中的生源不好，学生的成绩常常在两三百分游走。朝夕相处下，眼前这群不优秀的孩子早已成为掌心掌背的肉。除了怜爱，更多的是可惜。
在高三开学的第一个晚自习，她跟这群孩子分享自己的大学生活。嬉笑间，她看到孩子们眼中的向往和期待。
“你们呀，每个人都拥有另老师羡慕的宝贵的东西。你们在向往我曾经的大学时代，而我在羡慕你们正在经历的最美的年纪。昨天永远不会回来，老师真心的希望你们都能拥有想要的明天。”
他们不懂班主任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为什么眼里闪着泪光，但他们身上不自觉起了鸡皮疙瘩，一股暗流在身体里面涌动。
有的化为翻书的动力，有的在感受到之后就消失殆尽。
未来，对杨慕宁来说太远，她想过最远的事情就是成年后就自己租房子住。
但是，再过几个月她就18岁了。
晚自习比上个学期安静，几有寥寥数几在用功学习，仍有不少趴在桌子上睡觉，光明正大看小说的。
杨慕宁在空白笔记本上写下一句话，递给同桌高离。
杨慕宁：【高离，你有想过以后想干什么吗？】
高离：【昨晚我亲戚跟我爸妈说，建议我去参加艺考。我没想好……】
高离的学习一直不好，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好看，学校的晚会主持人都是她上。
杨慕宁：【很好呀，很适合你，凭你的外貌一定能出道。】
高离：【可我什么才艺都不会。那你呢？你以后想干什么？】
同桌聊天终止于此。
她想问网友苏向，但是想到暑假的时候，苏向说想到京都读大学。
那是一个她从未想过的远方。
苏向的目标很远，她却连目标都没有。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止是相隔几百公里的网友。
在那之后，杨慕宁就很少找苏向聊天。
网线另一头的苏向当然不清楚她的想法，一如既往给她发消息。但是他发起的话题跟天南地北都要聊一聊的杨慕宁不同。
向阳苏扶：杨慕宁，你还没告诉我，你想考哪里呢。
聊天记录也终结于此。
——
高三的学生在周六要补课，只有周天一天的假期。
杨慕宁在饭桌上跟爷爷奶奶吐槽：“等到下学期，就只有周天下午半天的时间才能回家了。明明我们学校只是普通高中，还要学重点高中补课。”
再怎么补，大家的成绩也不糊突飞猛进。
黄秀珠一脸心疼，才开学没多久，宝贝孙女就有了烦恼，脸色憔悴，看起来还瘦了。
“哎哟，就算是磨磨的驴也要休息的呀。要不太辛苦就算了，咱们读个三本算了，三本也是大学呀。”
杨慕宁心里咯哒，她现在的成绩读三本都勉强。
心细的奶奶看出孙女的难处，贴心地给台阶，“我听说，三本还不如大专，大专才读三年。而且南城就有大专，不用离开家。”
杨绍忠意外地没有参与这次聊天。
早在半年前他就发现不对劲，刚刚旁观的时候，他更加确信。
他们没有帮到孙女反而在害孙女。
向阳苏扶：溺爱。
她大言不惭地跟苏向说打算以后在本地读个大专，苏向只丢出两个字。她反而以此为荣。
古德摸宁：我是他们唯一的孙女，他们当然疼我。
向阳苏扶：你呢？你真的愿意这样吗？
有什么愿不愿意，很多事情，她做了努力也改变不了。
向阳苏扶：这是你的人生，你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你的未来。
杨慕宁突然发现身边的人变了，苏向变得唠叨，高离开始为筹备艺考。
教室越来越安静，只有她还在原地。
——
自习课的时候，百般无聊的杨慕宁翻出高三第一次月考的试卷。
语文96分，数学40分，英语34分，文综188分。358分的总分在班上排名16。
收回数学和英语试卷，把剩下的试卷看了一遍。很多失分点是因为粗心，真的答不出来的题目，答案全在书本上。
拿出草稿本在上面写写画画，高中三年来，每个科目都有六本教科书，也就是说她要复习的话，至少要追回36笨教科书的知识点。
现在是十月初，还有8个月就要高考了。
根本完不成。
周六放学走到学校门口，被李念远喊住。
杨慕宁：“李念远，你怎么来了？”
她的成绩差，李念远总是嘲笑她，所以她对李念远的态度不会好到哪去。
“要不是你爷爷拜托我，谁愿意来。”
李念远正坐在一辆白色电动车上等她，身型微壮长腿撑在地上，显得电车过于娇小。
杨慕宁的书包挂在前面，她坐在电车后面，“你在我们学校附近的公司实习，爷爷才拜托你接我的吧，是不是还给你工钱了。”
她了解爷爷的为人，不会平白无故受别人的恩，而且李念远更不会做免费的事。
“是是是，你这么聪明考不上大学就可惜了。”
果真的三句不离成绩。
“你不就是考上禺江大学吗，我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