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月出来后,又往其他几家走了走。这些人虽都瞧着病怏怏的,到底还活着,只陪着他们的家人们眉间多有哀色。她一问,这才知道他们家里多是一贫如洗,却是拿不出多的钱治病。想起余珍珠分给她的香油钱,她就拿出一百两银票递给了村长,让他去兑成银子,连着治丧的那一家,凡受伤的都可以分一些银钱。 村长替村人谢过,又要请人来磕头,葭月拒绝了,让他们自去忙,自个却是往回走。 在村口的时候,葭月碰见了翠娘。她倒吊在树上,黄色的纱巾被风吹的飘啊飘。远处草丛里有个蹲着的小娃,普一站起来就吓的哇哇哇大哭,显然是看见了翠娘。 “还不下来,看把娃娃都吓哭了。”葭月瞄了眼她那坑坑洼洼的头顶道,只觉得她先前那头绿头发可惜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我才没了头发。”翠娘幽怨的道。 “可别这么说,我知道肯定不是这样的。”葭月立马表示不相信。 翠娘轻叹一声,这才从树上下来,跟在了葭月后面。 良久,她才道:“他恢复记忆了!” “这不是挺好,许你们还能再续前缘呢。”葭月顺着她的心意道。 “呵呵!”翠娘自嘲的笑了两声, “他求我放过他们。” “他们?” “他才到家,就有一个年方二八的小女郎找了过来。这女郎虽眼睛红肿如核桃,却仍看的出来好颜色。最重要的是,他娘见着了也当没看见,还帮二人打起了掩护。两人正诉衷肠时,我就出现了。”翠娘说到这里露出了一抹恶毒的笑容。 葭月:”...“ “我就是看不得他好过。”翠娘恨恨的道。 葭月想说你这又是何苦,我看着你这样也没怎样好过。不过她到底知道这话没用,所以什么也没说。 谁知道翠娘下一句就道:“我这次是彻底放下了!” 眼见葭月一脸的不信,她这才又解释道:“他告诉我他从来没有后悔,他说他最初的确是一心想同我赴死。可被人救下后,他清醒了,除了我,他还有爹娘要照顾,他不能这么自私,且没有人有死两次的勇气,让我理解他。他说他只是个凡夫俗子,配不上我的深情。呵,可不就是配不上我,哈哈哈....”笑到最后,笑声变成了哭声,粗厉难听如老鸦夜啼,可见其伤心。 “那你...” “其实我早就后悔了,在毒药侵蚀我的脏腑的时候。可我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当我得知他没死成的时候,我告诉自己都是因为他不值得。今个他告诉我他是个俗人的时候,我突然释然了,因为我也是个俗人啊!“ 葭月闻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索性就没再说话。 翠娘也没了先前那股子要死要活的劲,默默跟在后面,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很快,她们就来了旁边的村子。还没进村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葭月寻声而去,很快就落在一处牛棚上,却原来是一家妇人在生孩子。 这妇人满脸都是汗水不说,神色更是狰狞不堪,不停的尖叫着,瞧着就像是被人拿刀在刮一样。旁边,站着两个老妇,一个帮着擦汗,一个正在鼓劲。 葭月虽也算见多识广,却着实没见过人生孩子。只看了一眼,她就收回了眼,看向了院内。一个还算结实的汉字正蹲在牛棚外,手里抱着个小女娃,也不知在安慰小娃还是在安慰自己,正边哆嗦边不停的说着话,“没事的,没事的...” 足足过了小半日,婴儿的啼哭声才响起。不管是板子上筋疲力尽的妇人,还是门外的汉子,接生婆子和老妇人都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汉子旁边的小娃娃更是拍起了手,“弟弟,我要看弟弟。” 一直没有出声的翠娘却看着底下那把血淋淋的剪刀道:“原来生孩子竟这般可怖!” 葭月点点头道:“即便如此,新生的喜悦亦让人甘之如饴。走吧,我们去别处看看。” 说完她两个就往别处去了,碰见人也没现身。彼时,正是傍晚时分,西边的云霞红透了半边天,到处都是归来的农人,歌声、喊话声、狗叫声齐齐入耳竟也不觉得吵。 往南边的山坡上躺着个半大的小子,别人都家去了,他却没动,却是睡着了。有妇人找来,先解了系在树上的牛,这才一巴掌将其拍醒。这小子醒了也不闹,乐呵呵的跟他娘求饶了一阵,母子俩这才家去了。 更有趁着天未黑吃晚食的,一家子坐在院子里边聊边吃。没有高床软枕,没有美女佳酿,没有洞中千年,这日子竟也过得。 抬眼是拢着轻烟的群山,低头是茅屋瓦房,看的只让人心静。 葭月和翠娘正沉浸在这种美好之中,黄鼠忽然从土里钻了出来,“大人,不好了!瘟神出世了!“ ”瘟神?“葭月奇道。瘟神她倒是听说过,据说瘟神有五个,民间号称五瘟使,专司瘟疫之事。 黄鼠赶忙解释道:“自上天庭没了后,五瘟使也再未出现过。倒是多了个长着黑白脸的怪人,这怪人只要一出来,瘟疫便会四起,所以大家都叫他瘟神。” “黑白脸?” 翠娘在一旁解释道:“瘟神,前后各有一张脸,一张白脸,一张黑脸。白脸俊美无边,堪称人间之极。黑脸则丑陋之极,其上,只有一只血眼,和一张大大弯月嘴。据说瘟神自个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