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书上记载。
子时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辰。
鼠咬天开,一阳初生,为太极生命钟的极阴时候。
是以阴气最重。
这时候,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乃至地府阴官,勾魂小怪都会在人间频繁出没。
是以,这个时辰忌问卦,忌剪甲,忌倒秽,忌决断。
一旦犯忌,那则易神鬼撞,鬼上身,轻则头晕目眩,不能视物,重则失三魂六魄,风水倒流,命犯主宫。
“过了子时了,仪式还没开始,这是日破大凶,诸事不宜的征兆啊!”道袍老头瘫在地上,看着零散的李家排位说道。
“先生为何这么说?”李老爷焦急的说道。
道袍老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子时还为阴阳交汇之时,地府与人间最易相连之时,这时候最好不要待在坟头墓地,八字弱之人容易通灵遇鬼上身。”
“若是要祭拜,则待在宗祠,祖宗牌位保护,上百先人灵魂庇佑,可保一族子弟平平安安,免受游魂恶鬼侵扰。”
“但是,这前提是这族的子弟正直勇毅,不做犯奸作科之事,不做侮辱怠慢祖先之事。”
要不然则日破大凶,诸事不宜。
而现在,李家宗祠——
祖宗牌位被丢在地上,贡品被吃得七七八八,紫铜缸中的香灰也被倒出来验妇人贞洁。
并且,他们接下来要完成的仪式,也有违人伦。
李家宗祠,极尽荒谬之事。
李老头顿时额头冒上冷汗,连忙问道:“那先生可有补救之法?”
道袍老头摇了摇头,一脸药石无医的惨白样,又叹了口气。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啊!”
李老爷,喜婆,二太太莺娘,小叔子李郸均是脸色一变,仿佛有什么大祸将要来临。
燕玲正疑惑这帮李家人搞什么鬼,手上锢着的虞曼云也突然急促喘息起来,一脸惊恐道:“他,他又要来了!”
他?
他是谁?
燕玲尚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阵阴风穿堂而过,宗祠内烛火晃动,余留在神龛上的祖宗牌位晃荡几下,掉了下来。
神龛全部空了。
紧接着,燕玲就看到李郸像是被鬼魇住了,突然站起来,疯了一样的向外跑。
但还没跑出去,宗祠所有的门突然关上,发出“轰”的巨响。
整个宗祠成了一间密室。
李郸双手锤门,惊恐的叫道:“开门啊,开门啊!”
但是外面好似被上了一把大锁,任由李郸怎样锤门,大门都纹丝不动。
几个丫鬟小厮已经吓傻了,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有个胆子小的小厮甚至双腿发抖,腿间留出了黄色的液体。
腥臭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宗祠。
“你们几个腌臜货躲在那里窝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门打开!”李老爷指着那几个丫鬟小厮吼道。
丫鬟小厮脸色苍白的小跑到李郸身边,和他一起推门。
可五六个人一起使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门还是纹丝不动。
“他又来了,他又来了……”虞曼云全身像被汗浸湿了一样,黏糊糊的,她颤抖着说道。
他到底是谁?
燕玲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底发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连一向不信鬼神的她,都觉得阴森森的,不合常理。
为何突然会有穿堂风?
为何宗祠的门会关上打不开?
李家人为何如此惊恐万状?
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燕玲大脑一片空白,渐渐觉得呼吸不畅,禁锢着虞曼云的手也下意识的松了松。
就在这时,虞曼云突然发狂。
一股大力袭来,她竟然从燕玲手中挣扎了出去。
不仅如此,虞曼云像一个发了疯的老妇人,力大无穷。
燕玲一不注意,竟宾主调换被她扑在了地上。
两只铁钳一般的利爪掐住燕玲的脖子,长长的指甲陷进燕玲的脖子里,几乎要掐出血来。
燕玲看着虞曼云猩红的眼睛,癫狂的神态,呼吸不畅,挣扎不得。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要是清清白白的,不浪费时间的完成了仪式,他也就不会找上门来了!”
虞曼云嘶哑的声音萦绕在整个宗祠,犹如执念颇深的厉鬼。
“大太太疯了!”
莺娘惊恐的开口。
要是平常,虞曼云早就对骂回去了。
而现在,只见虞曼云满眼猩红,神志不清,涂着大牡丹红口脂的嘴唇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恍若一个会吃人的妖怪。
虞曼云的手越来越紧,莺娘扑过来想要推开她,也根本推不动。
她的眼中好像就只剩下燕玲一个人。
虞曼云这是要致她于死地!
燕玲双腿乱蹬,伸手想要扒开虞曼云的手,但是杯水车薪,根本撼动不了虞曼云半分。
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越来越模糊。
燕玲偏过头,临晕倒之前……
她看到,李家宗祠的窗户边,好像站着一个人,身穿白色的寿衣,隐藏在黑暗中,在月光的照耀下露出了半张脸。
阴森森,白惨惨的直盯着李家宗祠的每一个人。
眼中仿佛带着怨恨,又带着屠戮的快感……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