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适的大小。
藤条与木板组合起来,红绫三下五除二地跃上庭中树最粗的枝干,将藤条系上去。
她弯腰扒着树干,低头望向下面监工的陈霜凌:“绑歪了没?”
陈霜凌抱臂抬头,树荫下的阳光不怎么刺眼,她对树上的人明媚一笑,连周遭景色都能稀释两分,像春树落了繁花。
“没有,挺好!”
闻此,红绫在云舒艳羡的目光中从树干上轻盈落下,又拽了拽藤条,确认无碍后,退向陈霜凌身侧。
陈霜凌转头,撩了下鬓间的发丝:“红绫,试试看?”
“我不爱玩这种东西。”
得到否定的答案,陈霜凌指尖在下巴点了点:“云舒,你来。”
云舒惶恐一瞬:“啊?可是哪有奴婢比主子先的道理?”
“想玩就去。”
末了还狡黠挖苦红绫,对云舒耳语,“红绫从来不自称奴婢,也不假辞色,那么没规没矩我不都没说什么?”
陈霜凌知道红绫听见了,但红绫只是瞥开头,不予理会。
当真是和她主子很像啊。
云舒不再推脱,把上了藤条,脚一点,那秋千便“吱呀吱呀”轻轻晃起来。
陈霜凌莫名升起了逗弄的心思,从后猛拉一把,云舒一惊,哀恼一声:“姑娘!”
陈霜凌咯咯笑着,放过云舒,但后者倒是很喜欢秋千荡高的自由与失重感,自己借着力便越荡越高。
秋千很简易,被这么一晃,树干都震得“簌簌”落叶,落了陈霜凌一身,微醺的日落裹挟着少女的嬉闹声,留恋在这世间的浮世一隅。
原来真有一天的晚霞,会让人想要将时间暂停。
“咕咕。”一抹黑影掠过,压在红绫肩膀上,是信鸽。
红绫也不避着,当她的面拆开信,草草读完一遍,将纸条揉成团:“叶姑娘说让您别玩了。”
“……你什么时候告诉她我在玩的?”
*
婢女来禀,说是沈夫人邀她前往前厅小聚。
陈霜凌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略微思量,敲定云舒陪着。
她给云舒安排了一件素雅的衣裙,略施粉黛,衬得她清新脱俗,可说话也如一片竹叶没入潭水般轻巧柔婉。
来者已然落座,陈霜凌内心冰凉,面上却恭敬对着上座行礼,带着云舒落了靠后的位置,这才抬眼正视主位上墨绿长衫的女人。
情态雍容端庄,眉目间有几分当家主母的凌厉,而副陪位置的是沈知清。
她似乎察觉陈霜凌略微异常的情绪,误以为她不习惯,便与她咬耳朵:“放心啦,小聚会而已,这种……”
“咳。”
主陪轻咳一声,沈知清立即站起身回话:“啊,我在同妹妹介绍几位,分别是母亲您,左右二位是大哥和段姑娘,您身旁侯着的是柳姨娘,还有……”
“咳咳。”
沈知清:“……”
她坐下了。
沈夫人正式开口:“方才,霜凌已经打过招呼了。”
“母亲说的是。”
沈知清总觉得母亲不太想让自己同陈霜凌说话。
段绪年朝陈霜凌和沈知清这儿剜了一眼,面露不屑,娇声道:“当家主母未曾说过话,二位倒是悄悄聊起什么我们不能听的了?更何况,姨娘罢了,哪里值得嫡长女谈起。”
沈姨娘眼皮一跳,退后两步,恭敬跪下。
先前沈姨娘只站着,虽容貌美丽,却像个木偶,如今动起来,才有活人气息。
沈夫人指腹蹭着杯壁,和蔼说:“无所谓敬不敬的,总归一个妾。”
陈霜凌似笑非笑:“您规矩立得好。”又转头道,“话说段姑娘在沈家倒是很有发言权,想必与沈大公子的婚事已然定妥,如此一来,倒是美事,往后与大家都是一家人,妹妹在此,先敬过准嫂嫂。”
段绪年一听这话,倏地站起身,连同身前的碗碟都被碰翻:“你……你胡说八道!”
陈霜凌将头往下伏低了些,挑挑眉。
不满意沈择清啊。
段绪年气呼呼离开,沈知清有些不知所措,无声询问母亲,要不要自己看一看段绪年怎么样了,得到首肯后,带人出去。
而陈霜凌则是打量了一眼沈择清,好歹芝兰玉树,端方文雅,虽然是个商人,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而他全程一句话没说,只顾着喝面前的茶。
看来他也不是很满意段绪年。
毕竟虽然商人地位不比当官的,但段绪年这性格也真是有些过了头。
沈夫人还是照旧,似乎没有被段绪年这一出影响到一样。
柳姨娘也还在老老实实跪着。
“若不然……女儿也出去看看?”出声的是沈二姑娘,声音清朗,她是其中与段绪年最亲近的人,此时去安慰,情有可原。
沈夫人颔了颔首。
二位姑娘都出去了,陈霜凌也没理由再做点什么,先告了辞,沈夫人,姨娘,沈公子,三人是茶厅最沉默的,好像真的只是来喝茶吃点心,其余事都与自己无关似的,哪怕段绪年那样失态地跑出门,三人也没有要处理的打算,可谓是把态度放到极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