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想好了,我不会去G行,”桑晓肯定道:“上午我已经正式发了拒信。”
“你的拒信在我这儿,没生效。”
“唐礼昀!”桑晓无语了:“你凭什么这样……”
“我只是帮你分析,无论从你性格,还是未来发展……”
桑晓不想听这些:“无论什么都不关你的事,就算我人生因此毁在手里也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你是武阿姨的女儿……”
“那又怎样,你又不是我哥!”桑晓情绪激动,几乎是大吼了出来。
“我有权利关心你。”
“突然离开,又突然的出现,你要真的关心我怎么不想想当我从别人嘴里听到你消息时,我有多难受?!”
桑晓捂住胸口,一口气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心口阵阵发紧。想起那时听到苏启明说他出国时的惊谔与强颜欢笑,心中酸楚难抑。
唐礼昀惊讶了一瞬,看见她微红的眼眶,直接沉默了。
今天的事确实出乎他的预料,也完全没按照他的设想发展。他以为摆事实、讲道理很快就能说服桑晓,可事实完全不是如此。
猝不及防地又一次感到挫败,继那年除夕夜他想尽办法都没能带她回家之后,再一次无能为力。
裤袋里的手机再一次响起,唐礼昀毫不犹豫按断。重新整理情绪后,说:“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
“你既然这样以为,就一直这么以为好了,为什么……还是要出现?”眼泪浮在眼眶,桑晓强忍着不让它掉出来。黑白分明的眼睛水光氤氲,好像涤荡着黑白鹅卵石的清泉。
唐礼昀心微微一动,堵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所以你其实并不讨厌我,”他紧张地看着桑晓,语气很轻,问地小心翼翼:“对吗?”
桑晓刚要说话,对岸的何滢不知道什么时候过了河。被唐礼昀高大的身形挡住,不见人,只听见声音从唐礼昀身后传来。
“唐昀——”女孩儿故意声音拉长,带着桑晓永远学不会的娇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唐礼昀身形未动,没听到似的目光依然紧紧盯着桑晓。就在桑晓要越过他向他身后看去时,被他严声打断。
“回答我!”
如梦中惊醒,桑晓被吓了一跳。
可某些话,是不可能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说出来的。即便那些话如洪水般在胸腔里泛滥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也不可能是此时此刻。
唐礼昀也懂这个道理。
他固执地看着桑晓。
河畔的风声一阵紧过阵,男生眸色一点点地暗了下去。而桑晓的眼眶却越来越红,直至看不清眼前之人。
在眼泪即将溢出眼眶的那一刻,桑晓低头、转身,泪珠在空中划过。
“我不知道。”
这是她的答案。
讨厌也好,喜欢也罢,以他们今时今日的关系又能怎样呢?
风寒露重,愿你我各自安好。
—
桑晓动作很快,很快把三方协议寄了出去。方许一开始不同意,后来被桑晓一句话说服。
“我去G行唐礼昀就会离职,我不去G行你才能和唐礼昀做同事。我和唐礼昀,你选一个。”
方许扭捏了半天,给自己找了一个十足充分的理由——
桑晓不去,不会丢失一个好朋友。唐礼昀不去,则会错失一个和大神建立关系的机会。
思来想去的方许在网上仔细查了培训学校的资质、经营范围,以及各个城市的分校情况,也就不再阻拦了。
“你为什么不和唐礼昀说,这个培训学校虽然是民营的,但发展也不差的。”方许说。
“白天鹅的眼里只有城堡,丑小鸭的窝再结实也是入不眼的。”
“瞎说。”方许不同意这个说法:“唐礼昀是白天鹅,但你也不是丑小鸭。”
桑晓笑了笑。
那天她说自己打算签约的是一个培训学校时,唐礼昀问都没问就断定不如G行,可见他的高傲与自负。
不过,他的才能与学识,撑得起他的高傲与自负。
桑晓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你论文改完了?”
虽然不能和桑晓做同事,但一想到和唐礼昀做同事,方许快乐地都忘了毕业论文被打了回来。
如今桑晓一句话直戳心窝子。
方许跑到阳台上对着空地哀嚎了数声,又跑回来认命地打开电脑改论文。
此时宿舍里两个人一边享受着大学的最后时光,一边希冀着未来。一个满心以为未来能和唐礼昀并肩作战,一个以为能远离唐礼昀独自生活。
四个月后,两个人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六月的G市早已步入盛夏,蝉鸣漫天。
方许同几个在G市工作的同学一起去出找房子,桑晓一个人在宿舍里打包。
忽然有人敲门。
门没关,桑晓抬头,怔了怔,没等说话,来人已经先开口。
“你好,我是何滢。我想唐昀应该跟你提起过我吧?”何滢言语礼貌,扬起的下巴却泄露了女生的高傲。
桑晓直起腰,放下手中的打包胶带:“有事吗?”
何滢环视了一圈凌乱的宿舍,皱着鼻子吸了一口气。不想进,又不得不屈尊进来的样子。
八寸高跟鞋小心地绕过大大小小的纸箱,来到桑晓面前:“你知道吗,唐昀没留在G行。”
桑晓眉心动了动,意外又似意料之中。
G行对别人来说是高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