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身份尊贵,有权有势的蔡相公之孙——蔡淞。
蔡淞在京中虽是名门望族,认识的达官贵人一抓一大把,能吃酒聊天的人不是没有,但谈得上是知心之交的,这天底下就只有裴如珩一人。
从前裴如珩的爹还是五品官员时,两家来往甚是密切,两人的关系自然情深友于。但后来,当时仍忠国清廉的裴爹进谏上疏参了蔡相公的亲信一本(具体事件?),因此得罪了蔡相公,这才遭贬。
但蔡淞和裴如珩倒没有因为长辈们的恩怨而绝交,只不过一个仍居于京师,另一个却远在黄州。
如今发小回京,又知他喜好听书写本,只等他休养数日,便马上书信约他去瓦子听书。本以为他会听自己写的底本,却不料这小子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反让他带自己去听听别的好书。
倒茶的小厮自然认出了被烫到手的人是蔡相公的爱孙,立刻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直哆嗦,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更被说抬头看人。
蔡淞虽生在权贵之家,却不像那些乖戾跋扈、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一般,反而待人宽厚,又常面挂温文的微笑,就连与他相熟的裴如珩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动气过。
蔡淞见那小厮吓成这般,连忙让他起来,语气平静毫无怒意,这小厮跑惯这些棚子,见过各式的人,察言观色的本领最为拿手。单听蔡淞的语气,便知他似乎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当下悬在喉咙上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见蔡淞再无吩咐,才敢退下去,他退的时候连脚跟也不敢落下,生怕会再次惊扰这位蔡公子。
“蔡兄当真入神,竟被热碗烫了手也不知。”坐在旁边的裴如珩端起茶碗,微啜了一口高山茶。
他素喝不惯外边茶馆或棚子里面的茶,所以都会自己带上一些茶叶出门,然后让子寻在旁边奉茶。
蔡淞朝着手背被烫红之处,边吹气边答道,“这恰恰说明了这位说书先生说话技艺高超,更为原本极其有趣的故事锦上添花。”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便问,“裴兄前段时间写的《》今日也有上演,你当真不去听?”
裴如珩目不斜视地继续吃茶,“蔡兄若是赏钱与我,我自可给你演一演《》,如何?”
蔡淞当即郎然一笑,“我可请不动大名鼎鼎的‘十里亭’你啊。”
裴如珩只勾了勾嘴角,并不回话。蔡淞闭上眼睛摇着头,摆出一副听曲儿般的模样,来细细品听那说书的妙趣横生的演绎。
“请听下回分解。”
听罢一讲,蔡淞心情大好,当即召来小厮,然后给些钱他去打赏台上说书先生。
蔡淞似被刚才的书所感,忽激动地握紧手中的扇子,一双清明的眸子渐渐燃起烈火,“总有一日,我蔡某人也定会写出如此有趣的底本来!”
裴如珩冷不丁地哼了一声,“我记得你五年前便说过此话,怎么如今我都写了好一些底本了,你却一个都没有?”
男主对男二的态度,
男二三观(为角色结局做铺垫):养尊处优,大手大脚大方,未来的路被铺好,没啥主见,觉得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对底本的态度,五年前很雄心壮志(空有),他喜欢话本不假,但让一个将来官路亨通的人到瓦子里卖本并不现实。
换作是个正常人也不会选择前者,会选择后者的也就只有像女主那样的傻人吧。
又要科举又写话本,多累啊。
男主:活着就没有不累的时候。
男主写底本的原因(以你的才能大可不比吃话本这口饭,为什么选它?),他本来对此没啥兴趣(都是男二喜欢而已),因为这我如同这世道一般,没意思。
蔡淞猝不及防地被怼,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他故作镇定地干笑道,“裴兄你不是不知,我家教森严,功课繁重,哪有余暇搬弄这些。不过只要我将来金榜题名,成功入仕,便有余暇写本。到时还望裴兄多多提点。”
裴如珩又是一声冷哼,蔡淞见他没当场拒绝,便是同意了,为了表示他这个未来徒弟的求学诚意,他立马高高兴兴地拉着裴如珩下馆子去了。
既然对方愿意请他海吃,裴如珩也不打算推脱。这蔡兄当真和从前一般,既乐天又喜胡耍,这些年过去了,性子竟丝毫未变。
不像某人——
如果在见识到顾弦歌对写本的偏执前,便先听到蔡淞的“没有余暇”一话,恐怕自己多少会相信一些。但事实相反,故而这番话在他听来不过是借口。
与之相比,弦歌的情况不比他更糟?她就像在渡一条不知何时会靠岸的河一般。
他甚是可以想象得到,顾爹发现了顾弦歌写的话本后会如何震怒,他甚至会把那些话本撕成齑粉。
若真有这么一日,这位表妹的表情会不会与七岁时的自己一样绝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