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等着,来见她的居然是那位主持魂阵的年轻祭司,昨晚也是他随魔主去地宫深处带走她尸体的。
白璎立即低下头,装成没见过大场面的没见识模样:“奴,奴见过祭司大人。”
祭司:“……”
他见过白璎给巨雕喂食,巨雕喜食活物,黏糊糊还在蠕动的触手,半死不活的魔兽,白璎都能面不改色地扒皮去掉内脏,轻松剁成肉块,他那时候就觉得这姑娘不简单。
但既然白璎装着,祭司也配合装不熟,若无其事道:“咳,你说吧。”
白璎:“其实我就是白仙子。”
祭司:“……”
白璎叹声气:“好罢,其实奴被打入地牢后就死了,天魂早散了,死的那一瞬间白仙子的天魂恰巧飘进这幅躯壳,上一回的魂阵本该成功,但有人锁住了白仙子的天魂让她不能脱离这具凡人躯壳,还连累您断指赔罪。”
“也就是说,你现在是一体双魂?”
祭司伸出手,惋惜地看着新长出来的小指头。
十日内他如果还找不到白璎的天魂,再谢罪就要被剁掉整段手臂,断臂次数一多,新长的速度慢,他正心烦着,白璎说话随意听了几耳朵,便问:“你现在到底是白璎还是璎珞?”
白璎思索几秒,开口道:“白仙子的天魂受过重伤极度脆弱,一直在奴体内沉睡,奴是璎珞。”
她伸出手腕,一狠心用尖利的发簪划开刚愈合的皮肤,向他展示深埋在血肉里的金线。
“魂钉竟然也能做成丝线?”祭司终于严肃起来,试着取出金丝,却发现这玩意几乎与血肉融为一体,“白仙子的天魂离体后,你剩下的魄都散了,九成保不住命。”
“可是奴死了,主一定会赏赐俺娘俺爹,奴弟弟可以去城里上学堂了,奴值得。”白璎憨厚地笑,“所以能取出来吗?”
祭司额头有点冒汗,高兴的是要找的天魂就在眼前,又怕伤到天魂惹魔主雷霆震怒,匆忙吩咐给白璎包扎,令魔侍看住她别把人丢了,自己飞快去向魔主禀告好消息。
白璎的待遇顿时好起来,早上扫雪冻得她够呛,这会儿终于喝上热乎乎的肉汤,果然打直球比慢吞吞自己碰壁要快得多。
“璎珞,你怎么在这里?”
白璎捧着碗捞肉吃,一抬眼,就看到兰玉端一盅汤震惊地站在她对面。
“这个问题你今天第二遍了。”白璎吃了一大口口,不着痕迹地藏起手腕,瞧见兰玉陡然失色的脸,她有意道,“我是来自荐的,我知道你在模仿白家姐姐,那我就模仿白家妹妹咯,看魔主到底喜欢谁。”
她不想打草惊蛇,就把自己塑造成满脑子做魔主后宫女人的蠢货,她演技不错,兰玉当场冷笑:“你以为你很聪明吗?我主可不是凭你那点小心机就能攀附上的男人。”
白璎继续散发茶味:“我不信,虽然我主痴情白仙子,但我相信再冷的男人也能靠真心焐热。”
兰玉没见识过语言的艺术,竟然被噎着了。
白璎:“你不是早上还说要为我主引荐我么,我等了一早上你没动静,干脆自己来了。”
兰玉身子一顿,眼神朝她背后飘。
白璎:“做姐妹背信弃义过好日子也不拉我一把,看谁能在后宫笑到最……?”
刚念完这句台词她就背后发凉,熟悉的威压震慑得她连转头都僵硬。
屏风一转,男人漆黑的袍角带起的风钻进白璎毛孔,不寒而栗。
兰玉温婉地行礼:“奴恭迎我主。”
魔主走上主位,经过白璎时,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再说一遍?”
白璎怂了,扣首认错,其他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
兰玉在魔主身边自在从容,跪着送上汤碗:“主,璎珞还是小姑娘,她只是心里不平衡才与奴拌嘴的,您喝口热汤。”
“我知道。”
见魔主接过碗,态度还算不错,兰玉温声道:“璎珞没有坏心思,您饶了她这一次吧。”
这下轮到白璎惊讶了,不是姐们,你也太大度了吧,她在逍山装都装不出这等程度的贤惠。
“好,你先下去。”
兰玉谢过恩后,拉起白璎离开,却被祭司冷声叫住:“璎珞留下,主没说放她走。”
兰玉一怔,还想替白璎求情,但祭司开始赶人:“莫耽误主问话,快走快走。”
她被推搡着出门,委屈地看向魔主,但发现男人毫无为她软化一丝态度的意思,兰玉一撇嘴,赌气转身就走。
沉重的殿门在她背后关闭,祭司站回魔主身后。
白璎一个人跪在冰凉的地砖上,没多余的想法,就是膝盖疼。
“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白璎:“……”
她本质是个又装又怂的人,正考虑如何悄无声息带走自己的身体,脑门突然一凉,魔主在她眉心一点,白璎就控制不住了:“我才不喜欢魔主,刚才在骗那个傻女人而已,白仙子的天魂被她束缚住无法离体,兰玉是大祭司的人却在复活白仙子的魂阵从中作梗,祭坛对您怕也不是一心。”
魔主身后的祭司大惊失色,跪下请罪:“奴对主绝无二心!这丫鬟胡说八道,背主者永堕地狱!”
魔主收回手,只对祭司道:“既然天魂在,我要她十日内活过来,上赏。”
魔主看向白璎:“你继续。”
白璎下唇都咬破了,但根本抵抗不过真言术:“我担心兰玉对白仙子的身体动手脚,她的天魂在我体内,所以我要带……”
她嘴角全是血腥味,硬生生扭转话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