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年6月7号,早上8:30。
距离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正式开考还剩最后三十分钟。
数百万考生都迫不及待地进入考场准备迎接自己的新生,他们兴奋又紧张,紧锣密鼓的脚步声像是他们忐忑不安的心跳。
唯有席雀还在状况外,她才刚从酒店柔软的大床上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到手机屏上显示的时间整个人如遭雷劈。
三分钟后只见席雀嘴里叼着面包,提着晨光考试福袋飞也似地冲出门外。
尽管对席雀来说,高考无非是一群人做同一份卷子,然后决定去哪个大学,但她在高三的一整年里几乎学到崩溃。
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题型,做错的题永远做不对,做对的题还会再错,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整日灰头土脸,精神衰弱,头发一掉一大把。
付出了这么多,要是关键时刻掉链子,真的会让她有种想死的冲动。
灼热的阳光穿过小路两旁的树梢,投下的斑驳拉长着人影,席雀拿着平时跑八百的架子一路飞奔。
燥热的风吹开她柔软的发丝,呼吸随着空气中的热浪翻滚,试图将她吞噬。
不一会儿席雀身上便闷出了一层薄汗。
万分后悔没能多定几个闹钟,又庆幸自己订的酒店就在考场附近,跑过去不到七分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在有限的时间里,席雀慢条不紊地嚼完面包微微喘息,随即又碎碎念地背起自己压的这次高考语文必考古诗词。
没办法,秦省不是什么高考大省,每年只有三十万考试报名参加高考,表面看起来很是容易,不过教育资源被严重垄断两极分化极大,她所在的市一中为保证升学率,甚至还按学习成绩划为两个部用铁门隔开实行等级制。
她自认资质一般,再一腔热血努力卷生卷死,平时成绩也稳定中等偏上,不升不降老就那么点。
往往这种大型考试刷的就是她这种平庸的人。
进无可进,退亦人间烈狱。
一路上时间紧迫,席雀还惶恐地背诵古诗词,因此没注意到分明是上班时间,往常繁华喧闹的商业街道,此刻每家店铺都窗门紧闭。
宽敞的大道渺无人踪,物品随处可见地散落一地,更是没有一辆汽车出现,空荡荡静悄悄地寂静无声。
等到了校门口席雀喘着粗气,掏出身份证和准考证打算检查入场,抬眸这才发现了异样。
不同于往年送考生人山人海的壮观景象,今年席雀在校门口没看到一个家长的人影,甚至车影都没见着。
她神色微动,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脑袋:“今年政府终于出政策不让家长聚在门口陪孩子了?”
不应该啊。
周围没有设置任何人为阻挠和道路阻拦。
以各位家长对自家孩子的重视程度,光是口头禁止就能这么管用?
可惜没多余的时间留给她细想这些反常,看了眼手表,已经7:40了。
校门外已无考生进入,高考不等人。
她现在最应该关心的应该是即将开始的高考!
席雀这样想着,朝校门快步走去,还没靠近大门忽觉后背发凉。
双腿不受控制地停下来,脚底如同踩着强力胶水,再也无法迈开半步,她被牢牢地粘在原地,像一个虔诚的教徒正等待教皇的加冕。
席雀头皮发麻,想低头看看脚底发生了什么,眼前突然闪烁起一道白光,模糊了她的全部视线。
蓦地,席雀缓缓睁开眼,眼前的视线再度清晰,转着脑袋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考场的教室外。
这是怎么回事?
席雀瞪大双眼,她不是在校门口拿准考证检查入场吗?
对了,她的脚底!
席雀惊觉,下意识地抬起脚。
她脚下黏腻的胶水不知何时已悄然消失,她异常轻松的就抬起来了。
席雀吞了吞口水,紧张得心脏鼓跳如雷,额前密布的热汗迅速冷却凝固,无形的恐惧致使她身体本能地颤颤发抖。
席雀甚至怀疑自己失忆了,下意识地想要求证,又仔仔细细地环视一圈。
操场眼熟的桂花树,桌面堆放杂乱的物品,净白的墙面与浅蓝色线条框架交错融合,上面还残留着灰色鞋印子,位置与角度更是没话说,就连门上的考场号也是自己的第029考场。
然后摸出手机一看,时间显示的是7:43,昨天踩考场她计算过,从大门到她所在的考场确实是三分钟。
而手机的信号、网络不出意料地全部不在服务区。
高考为了防止考生作弊,会在考场附近安装手机屏蔽器。
席雀并没有找出现实里有哪里不对,一切都是正常的,刚才的诡异事件仿佛都是她记忆出现了遗漏。
“现在是北京时间7:45。”
“距离考试还剩十五分钟,请各位考生抓紧时间入场,切勿在外逗留。”
毫无感情的机械女音从教室的广播中传出,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透过大玻璃窗,席雀看到两位监考老师在检查试卷密封袋,考场得三十个座位,除了她的那张空座位,其他都坐的满满当当,大家都低头为自己的考试在争分夺秒做准备。
许是看到考场坐满了人,席雀松了口气,心里的恐惧消散几分。
同时她注意到考场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甚至最后一排还坐了个老人,颧骨很高,眼皮松垂,满脸沟壑的皱纹间唯有一双眼睛神采奕奕,看样子六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