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洋洋的成绩非常稳固,一流大学不在话下。
然,关洋洋铁了心思要学金融。
肖庭微微有些诧异:“为什么不选择艺术类?”
肖庭还记得八岁时候的关洋洋,稚嫩的女孩子仰着头,迎着光,眯着眼睛对他说:“画家,我以后要做一个画家。”
诚然,年轻的女孩子并不明白并不是所有学美术的人都一定会成为什么“家”;但天真诚可贵,天赋很重要。
关洋洋有这个天赋,八岁的女童画出来的油画已经可圈可点,尤其是用色大胆,比成年人更有魄力。
肖庭鼓励她:“等洋洋十八岁,爸爸给你开画展?只要洋洋喜欢。”
他不介意让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洋洋学一门纯粹的艺术,烧钱也无所谓。
关洋洋却只是笑:“我那不自量力的三五七八岁。”
她为自己澄清:“我数学成绩那么棒,不去金融系简直是浪费。”
一边说,一边摊开自己的成绩单:“您看,我绝对是金融系的翘楚。”
并非自夸,而是自从十岁以后,她人生的目标就是成为能与肖庭比肩的人。
这是她能接近肖庭唯一的途径。
肖庭仔细看了看她的成绩单,终于被分数说服,关洋洋的数理化确实好的不像话。
他点点头:“想要什么奖励?一辆车子还是一间公寓?”
他对关洋洋的宠爱永远都是那么直白。
关洋洋是他的骄傲。即使肖庭不说,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没人要的遗孤,早就成为了肖庭的掌上明珠。
关洋洋的眉挑了一挑:“我想要您陪我过我的十八岁生日。”
她恳求道:“我十八岁了,您忘记了吗?”
肖庭有一瞬间的失神,十八岁了,洋洋居然已经十八。
肖庭亲手下了一碗长寿面,端到关洋洋的面前。
关洋洋一口一口全部吃干净,仰着头看向肖庭的时候,嘴角还有一丁点油渍的残留。
在柔和的灯光中,诱人非常。
那一刹那,肖庭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女是十八岁的关洋洋,不是八岁的关洋洋。
时间大神让女童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三千六百天,快的就如白驹过隙。
同样一个动作,却已经带着明显的x暗示。肖庭忍不住伸手拿起杯子,把里面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然,并未丝毫解渴。
“您许诺我一个生日愿望。”她小心地问,“还算数吗?”
每年的生日,肖庭一定会问一句:“想要什么礼物?尽管提。”
乖巧的洋洋,总是摇摇头:“没什么想要的,不过我可以攒着以后问您要吗?”
今天,攒了十年的愿望要一夕得偿,关洋洋期待地看向肖庭。
肖庭却不敢正视她,说:“你先说。”
那态度已经是拒绝。
关洋洋咬着嘴唇,硬生生将所有的不甘心咽入腹中。
她才不要肖庭的半推半就,她要肖庭的心甘情愿,和彻头彻尾的甘之如饴。
关洋洋在一瞬间改变了主意。
她说:“我想有一个家。”
和八年前灵堂里的那个小女孩重合在一起。
关洋洋潸然泪下:“请您永远不要抛弃我……”
肖庭动容:“永远不会。”
他轻易许诺。这本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打算。
“不论我做错什么事情吗?”
“不论。”
“哪怕天大的祸事?”
“傻孩子。”肖庭摸了摸少女的发顶,但是又觉得不妥当,他停下手,再次倒满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请您回答我。”少女不依不饶。
“我永远不会。”青年郑重许下承诺。
关洋洋放肆扑进男人的怀里,她最初的愿望和十年的夙愿是想让肖庭成为她的男人——
然,好在她控制住了自己。
荒谬的幻想势必遭到反扑。不能太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肖庭悄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夜深人静,随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失落。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无力感席卷全身,肖庭只觉得存在龌龊心思的老男人恶心无比。
你已经三十岁了。
肖庭对着镜子里依旧俊郎的青年唾弃:“不是八岁,也不是十八岁。成年人应当为自己的行为和想法负责。”
——她是你的女儿,你当成女儿抚养长大的宝贝。
肖庭疲惫地按着眉心,其实心动早就有征兆。
在关洋洋过分依赖他的时候;
在关洋洋悄悄爬上他床的时候;
在关洋洋攒了十年的愿望却固执在十八岁才说出口的时候……
肖庭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关洋洋。
与其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不如说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内心。
他不会允许这种扭曲的腌臜破坏他们干净纯洁的关系。
肖庭决定收起自己那不该有的心思,他会一辈子对洋洋好,纯粹的好。
荒谬的幻想和不安的躁动,不过是荷尔蒙的作祟。
肖庭在日记中写到:都是荷尔蒙的错。
日记本隔天就被关洋洋翻出来,她看着新鲜啊笔迹冷笑,误以为他说的是她。
——懦夫。
连想都不让她想。
法律都没有他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