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阵邪风席卷而来,随之而来的飞叶带着凌厉的气势从鸢尾脸侧擦过,四面八方无一缺口,狂风将鸢尾包裹。
鸢尾被逼至半空,她鼓了劲逃离,那风像是富有粘性的大网一般将她牢牢裹住。
飞叶混合着冷气,她手中的木枝被叶片割裂,轻柔的水红襦裙却是完好无损。
水红的衣裙飘散开来,齐腰的长发被吹散,鸢尾几乎睁不开双眼,她凭着多次下山出任务的经验感知周围的危险。
破裂的木枝被灵力重新粘合在一块,一层细细的光泽感覆盖其上。
鸢尾心中惊骇不已,泛白的指节透露出她的不安,枯木枝在灵力的环绕中闪着红光。
狂风大作,风声嚣张至极,灌入鸢尾的七窍中,刺的生疼。
鸢尾单手结印,繁复的手部动作挽成优美的弧度,下方的净土升起一圆阵,暗红光芒着。
此阵法是防御类,其坚固程度与施阵人修为成正比,鸢尾有自知之明,又在这个阵法的基础上套了一个攻击阵法。
虽然双重保证,但是鸢尾的担心与害怕并未随之减少。
她面对的定是劲敌,十分强悍。
鸢尾再一次后悔在藏书阁时的犹豫,搞得她现在狼狈不堪。
足尖点地,水红的裙摆触碰黝黑的泥土,鸢尾站在阵法中央,单手握着枯木枝,四周的风将她的秀发掀翻,柔顺清亮的衣物被揉成各种形状。
鸢尾认了,她等待着一场苦战。
不过片刻,这来势汹汹的邪风停了。
毫无征兆的,停下了。
鸢尾却不敢大意,万一是敌人的手段,她岂不是中招了。
她紧紧握着枯木枝,向来谨慎的人总是会思忖许多。
不知立了多久,敌人依旧没有动作,鸢尾抿了抿唇思索着。
现在御剑飞走,只要斩念不出问题,应该不到一刻钟就可以找来援兵,离这里最近的是执法堂。
倘若,斩念继续抽风,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瞬息,脚下的阵法出现裂痕,块状的阵法拼接着,连接处逐渐破碎,溢出流光,透过鸢尾水红的裙摆,染红了半块林子。
鸢尾的脚却是无法移动半步,被牢牢吸在原地。
眼中充斥着黑夜的无情,鸢尾渐渐无法视物,眼球被蒙着薄薄的一层雾气,林子的邪风似乎又缓缓的窜动起来。
鸢尾感受着周围气流的变化,若隐若现。
纤细的手指将手中的树枝再次紧紧握住,指腹的粉红被冷白取代,鸢尾用尽全力紧紧握住。
鸢尾快速眨眼,迫使自己冷静,吐出一口浊气,运气丹田。
她在估算着,如果自己自爆的话,能引起这范围多少人的注意。
鸢尾干脆闭了眼,灵力在她经脉的走动,一圈又一圈,最后停留在那半根灵根上。
她忽然感受到鼻尖有些痒,起先并不在意,可这痒意愈发过分。
鸢尾睁眼抬手,可这一眼差点让她心脏跳出来,一张放大的白面庞嵌着一双上挑的丹凤眼紧紧的盯着她。
鸢尾下意识向后退去,双脚在此时竟然可以移动,她踉跄着往后倒去。
却是被那人拦腰抱住。
林子寂静的可怕,鸢尾似乎可以听到树木的呼吸声。
后腰处的手臂捁着,鸢尾双手撑开男人,准备燃烧灵力自爆。
她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来人的眼眸,男人将她的经脉封住,半耷拉的眼皮透着一丝随意。
“为何自爆。”冷硬的声线缓缓流淌,同时手臂离开鸢尾单薄的后背。
此时鸢尾才看清男人,一身黑衣绣着金丝纹饰,宽肩窄腰,身姿挺立,黑发披散轻拢在身后。
那双眸子有些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将瞳仁遮了些。
鸢尾向后退去,与男人拉开距离,她的灵力调动不了,全身经脉如同被灌入铅水,沉重缓慢,此时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她向后退一步,男人高大的身躯就向她靠近一分,步步紧逼,极具压迫性的气势排山倒海般压来。
“鸢尾,为何自爆。”依旧淡漠平缓的声线却是震的她停下脚步,后者呼吸就快要凝固,大气不敢出。
“......鸢尾?”她低声重复着,鸢尾心中震惊不已,这黑衣男人连她这么个小弟子的名字都知道,那岂不是对宗门了如指掌!
完了,真的完了!
她,鸢尾真的今日就要交代在这孤寂,冷冽,充满孤魂怨鬼的禁忌后山了。
男人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微歪头,嘴角轻扯,露出一抹笑。
鸢尾:!
完了,他露出了自信笑容。
男人抬手摸了摸鼻尖,骨节分明的大手几乎遮住他整张脸。
好大的手,掐死我应该不成问题吧,鸢尾在心中想着。
现在已经放平心态,这人她肯定打不过,也无法通知众人来支援,只有等死了。
“傻子,”男人抬脚走向鸢尾,大手捏着她的脸颊摇晃,“尾巴,你真是个傻子。”
无邪握着鸢尾的小脸,看着鸢尾的表情从害怕到震惊再到不可置信,变了几遭。
无邪高大,几乎将鸢尾整个包裹着,后者双手扶着无邪的手臂。
鸢尾:?
脑海中断了线的记忆碎片随之拼接,狂风,虚势,从头到尾都未受到任何伤害的身体,还有熟悉的尾巴。
鸢尾的嘴巴被迫嘟起,语气带着试探与确幸,“无邪?”
“是我。”无邪低头看她,笑意明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