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倒也不是因为这个。
那边提着行李去厕所的裴姿,刚进走进帘布之后就感觉风格一变。
相比室内的豪华韩式宫廷风,不被人注视的边角走道装修太过简陋,说这卫生间是没装修过的毛坯厕都是一句赞誉。
上完厕所后洗了手,转身出门时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裴姿抬头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对方低头,模样像是同龄的男学生,银色镜框后的眼眸没有温度,回了一句外文。声音如人清清冷冷,但很好听。
是韩国人?念头一闪而过。
还不等她惊讶,等出了走道裴姿就愣在原地,无法控制面部表情,目瞪口呆直视前方。
只是去了个洗手间的功夫,原先门可罗雀的冷清场面被取代,宽敞的店面也顿时浓缩。色彩鲜艳的韩式风格外墙和装饰物像受了强拆,天花顶上是几条光秃秃的光管,中央摆了几张起来像刚砍了树随意磨平棱角的小脏桌。
人像熟了的汤圆,从不知哪来的锅底一个个冒出来似的。
入眼角落里坐着两个年轻女孩,一位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用的蕾丝勾边,两边的垫肩和泡泡袖微微鼓起。另一位则穿了绿色背心裙,套了件粉色的短外衣。
裴姿扫视一圈,原本的韩服美人不在了,隔了两步就站着一个穿着围裙的阿姨,她拖着行李去问:“不好意思,请问这是在拍年代戏吗?”
对方神色迷茫,回了一句听不懂的话。
裴姿一顿,只感觉出是韩语,于是不信邪又用英语问了一遍,从对方困惑的眼中看到了绝望的自己。
阿姨看怎么都说不明白,摆摆手走到一边,和几个朋友对自己叽里呱啦指指点点。两个大叔环抱着双臂上下打量自己,表情奇奇怪怪,让她心里发毛。
突如其来陌生的环境,无法理解的语言,一霎那慌张袭遍全身。
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从洗手间的走道出来之后,看到的是另一个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割裂的画面。与此同时后面传来脚步声,是刚才被自己误撞的男子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她两眼放光快步走去,仿佛国家建交一般,双手郑重地握住了这位同志的手,祈祷这个年轻男子能听懂英语:“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为什么大家都在说韩语?”
对方嘴角勾起,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大家都在说韩语,是因为您现在身在韩国光州。”他说完就要走,但是她抓紧了年轻男子的手臂。
裴姿扫了一圈韩国公馆内的人,强作镇定地开口:“抱歉,请问今年是几几年?”
对方冷漠又温和地回复:“1980年4月5日,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裴姿感觉要疯了,忍住仰天呐喊一句植物的冲动。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眼底迸发出希望的光,连忙从随身小包中掏出手机打开屏幕,随即希望熄灭了。
真的没有信号。
她需要再上个厕所清醒一下。
提拉着行李在走道和厕所间折返了十八个来回后,发现都没有办法回到原来的韩国公馆,她只好顶着众人诡异的目光下木着脸离开了这家餐厅。
路上行人来往。
提着公文包的男人们西装革履,只是条纹和莫兰迪色的料子明显不是现如今时兴的款式。不像现代的精英男性,此时他们的头发上少有人打蜡,原生松散。
至于女人们,这时候估计韩国的科技时代还没到来,医美并无占据主流,大多还是朴实的打扮,电着卷发,穿着波点款的连衣裙,又或是用色彩鲜艳的牛仔和半裙做搭配。
要是让她知道有穿越这回事,打死她都不会进这家韩国餐厅。
不,应该说饿死,从公寓跳下去,今天绝不吃一口饭!
最重要的是,在今天清明节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她要确定自己进的是1980年的韩国而非阴曹地府。
哈哈,地府。
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裴姿虽面色平静,但心里早已开始三百六十度滚动会被屏蔽的词条。
八零年代,这个陌生国度的历史与她而言就是一片空白。她隐约记得92年两国才建交,现如今尚不知关系如何。作为一个血种纯粹的华国人,她还不想在异国英年早逝。
裴姿出了门口站在角落,抬头看了看餐厅招牌,原本的“韩国公馆”已经变成了韩语,不知道是否还是原来的意思。
这时有六个年轻人从公馆里走出来,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结束了闲时聚餐。
这帮人站在门口,像话还说不尽兴似在一直聊。几人中有男有女,其中一位还挺眼熟,裴姿认出那位就是告诉自己今年是1980年的眼镜同志。
她仔细打量,发现这位同志的颜值放在四十年后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经过熨烫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咖啡色的西装单排扣马甲,黑裤干净整洁,按同色系搭了一双褐色皮鞋。头发微长自然蓬松,皮肤干净白皙露出额头,直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椭圆式的复古银框,给人一种就读旧时英国私立男校的禁欲感。裴姿回想起刚才的英语颇有旧金山口音,大概率是移民或很早前就选择留洋读书的学生。
同行的女孩嘴角上扬就没掉下来过,目光炯炯黏在他的身上,跟见了偶像没有区别:“铭绅哥哥就是厉害,能考上M国前十的学校,以后一定大有前途。”
一旁的小胖挠挠头,手搭在隔壁兄弟的肩膀上:“哥,你说你去上的那什么,什么森林大学建筑系,用英文怎么说呀?”
李铭绅的距离和他们隔了不过两步,嘴角带笑,语气疏离又温和地回复:“Bachelor of Arch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