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六上大三科的课,上午英语数学,下午语文。数学做了两节课卷子,英语拿出一节课来练写作。
下午的语文连上三节,全级部统一。刚打午睡起床铃,祝安兮悄无声息地出去找李老师,其他同学仍是埋头苦睡。我睡的不熟,一点声响便会被惊醒,更不用说是前位的动作。
我拍了拍我的伊丽莎白四世·来福(满是头油味的抱枕),又埋下脸,装死,以及品味因心率不齐而产生的熟悉又令人上瘾的快感。
不知过了多久,祝安兮又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却没有拿任何一本属于班主任的教案或者课本。我内心了然,语文办公室全员午睡未起。
果不其然,二班两位语文课代表来找祝安兮寻求帮助,我们班另一课代表未定,祝安兮不得已一人主持大局。
这时已经打了上课铃,班里仍是一片漆黑,门窗紧闭,不怎么隔光的窗帘今天不知怎的,将屋内屋外的光线隔成了两个世界。
他们三人在门口商议一下,又去找了趟班主任,谁知班主任没来,来的竟是九班班主任小晖 ,通知我们看“感动中国”。
全班同学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眼里是遮掩不住的疲惫与倦怠。
记忆犹新的是洪水来临时一个消防员为救广大人民群众而发生侧翻牺牲。而令人忍不住落泪的是他的妻子和家人的叙述。
我不知道这到底值不值得。于公,这不仅仅是他的职责,还是爱国爱人民的精神之践行和体现。但是于私,他的妻子永远的失去了丈夫,儿女永远失去了父亲,父母永远失去了儿子……
国家可以大肆宣扬牺牲精神的伟大,可是一个家庭却永远失去了那根高大支柱。
背负着巨大痛苦还要拼命活下去的人,永远值得同情和尊重。
熬到了下课,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飞奔出门,而是安安稳稳的坐在位置上。放学时,同学们吵吵嚷嚷,书本砸入包中发出巨响,班里很嘈杂,而嘈杂声传达出来的,是一周过完的大放松。
我的前位也板板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是他挺拔的脊梁以及被微风轻轻吹拂而荡漾的发丝,氤氲着乌木沉香的沉静。
前后两个位置,仿佛与周围环境隔绝了,欢笑声包围着这块地,兀的想起鲁迅先生的一句话:“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倒也没有那么应景,不过我很喜欢也很珍惜这样难得的安静,不是寂静,因为有人陪伴。
周围环境的声响也渐渐平息,这次班里彻底的安静下来。
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各自做着各自的作业,效率极高。数学、物理、英语、生物……
天色已晚,暮色苍茫。“嗳,作业写的差不多了,好无聊哦。”祝安兮转身同我聊天,顿时消散了积蓄已久的沉闷。
“嗯。”我表示回应。
“我们聊聊天呗。”祝安兮向后仰头,背抵椅背,乌木沉香的气息悠悠荡荡的飘来,我晃了下神。
“行。” 嘴巴比脑子快系列。
“别这么冷嘛,随便闲聊一下。”祝安兮百无聊赖的转着一支大理石纹中性笔,速度不快,很慵懒。
“给你看张图。”我递给他一张演草纸,上面用中性笔勾画着一个扭曲瘦弱、挂着邪恶微笑的火柴人,手里拿着炮,同样一群很小却很壮实的火柴人手里拿着炮与她对打。整个画面很抽象又看起来很热血,像极了小学时男生画的游戏本,很丑陋,很简略。
“……很……有个性。”不出所料,祝安兮的反应像极了大部分人,我表示理解,十分平静。
“但,为什么这个落单的小人看起来又无助又孤独。”祝安兮指着那个邪恶的小人问我,眼里倒映着一片真诚。
我不觉低下了头,像是一下子被那种烧灼的视线烫到了,直射内心深处,忽然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胡说,他明明很凶狠。你看,这是一个怪兽浴血奋战一群人类,多燃。”我急忙辩驳道。
“是吗,那可能是我理解错了。看来我的欣赏水准还不够高哈哈哈。”祝安兮及时顺着我的话解了围,他从不缺席的体贴与善解人意却让我的内心更加酸涩。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都是自己玩扑克牌。”我没话找话似的,忽的来了这么一句 。声音很细小,像是低喃,像是自言自语,我甚至怀疑我有没有说出声来。
“啊,说起来,我小时候外婆还在世的时候都是她陪我玩的。小学的时候,我们会一起用折叠桌当乒乓球桌,在桌上玩乒乓球。我们还一起打扑克,印象最深的还要属小猫钓鱼。外婆当时还陪我出去玩,接我上下学。”祝安兮滔滔不绝,流露出对姥姥无尽的思念与不舍。
我无疑是羡慕的,“那你外婆现在?”
“……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她就去世了,她是这个世上最疼爱我的人。我的爸爸妈妈更偏向于与我做朋友,讲求友好共处。而我的姥姥从来没有掩饰过她对我的宠爱。”祝安兮沉溺在儿时的记忆中。
“……对不起啊,不过真的很羡慕你,小学父母‘太忙’,我都是自己和自己玩,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可以对着一副牌思考呆愣很久,一下午一会就过去了。”我逐渐敞开了心扉的一条缝,不是很彻底。
“真的吗,那我以后可要试试。”祝安兮看起来对此很感兴趣。
说话间,他的后脑勺枕在了我的笔袋上,发丝拂过桌面 ,像是抚在我的心尖上,痒痒的。
真好啊,我们都失去了最疼爱我们的人,只不过我比他早了一点点而已。
我们又多了一点相似之处,感觉与你的距离好像更近了呢。
祝安兮,我好像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