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谢微月虽是女子之身却早已成了边关的守护神。当今君主治国理政能力远不如先帝,以致国力日渐衰弱,如若不是出了个谢微月,如今南燕是否尚在还未有定论。
大战才歇,到底让他们心中不安,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岐州沦陷。
一时间营帐内竟悄然无声。
听颜就在此时掀起帘笼走进,“主子,从上城来的密函。”
上城,南燕的都城。
听颜在谢微月的示意下揭开了密函上的漆印,她视线才触及第一行字就被惊得脸色骤变。
谢微月见她甚少这副大惊失色的模样,不禁起疑,“都城出事了?”
听颜踌躇许久,她神色凝重,最终还是将密函上的内容转述:“君主于一月前秘密派遣了使臣前往北禹议和,如今两国已签署了议和协约,朝堂已经颁旨布告天下了。”
谁也不曾预料到的消息,以致满堂皆惊。
“什么议和?什么协约?”
“这密函该不会是伪造的吧?北禹南燕讲和?这就是梦里也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恐怕是北禹的阴谋,这封密函确定是上城所发?”
似乎他们谁也不愿相信,毕竟两国百年相争,死伤无数。要知道他们昨日才杀了北禹六七万大军,今日告知他们议和了,属实让人一时间无法接受。
谢微月心里一颤,扶住案桌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她知道不会有假,听颜跟随在她身边数年对于密函的真假自是能够分辨。
北禹兵力远胜南燕,如若想让其答应议和必然是许诺了什么。
“条件呢?”谢微月沉声问道。
“已将边关十二城,割让给了北禹……”听颜顿了顿,抬眼去看,在谢微月示意下将未完的话艰难道出,“说是宣旨的官员三日后便到,让我们到时撤离岭云关,还让主子尽快回朝……主子!”
谢微月猛地起身,耳边一阵鸣响,她听不清周遭人七嘴八舌在议论什么,只觉咽喉处突然涌上一股腥气。
她拼命压制却未能成功,只得徒劳用苍白的手去捂住双唇,一大口鲜血涌出,从指缝中溢下,显得格外刺眼。
边关十二城,相当于将南燕三分之一的领土拱手相让。
其中还包含这些年辛苦建设的防御工程,无数战死在这片沙场的将士,这让谢微月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她再也忍不住瘫软了身子,意识的最后她听见众人急切呼唤她的名字。那盏用来照明的烛灯被听颜极快动作间、衣袍翻飞引发的风动吹灭,营帐中的光亮骤然暗了几度。
等到谢微月再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上城来的使官宣完旨早已离开,前来催促她回朝的令函一封接着一封。
谢微月端坐在案桌前,她低垂眼睑,较长睫羽遮盖了眸光。她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写下几行墨字,因着抬手的动作露出一节瘦细雪白的皓腕。
砚台旁摆放着一碗散发苦味的汤药,还有一小碟蜜饯。
她将写好的信纸折叠装进竹筒内,密封完后交给身旁静候的人,那人恭敬接过便快步离去。
谢微月端过汤药一口喝下,涩苦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逼得她紧蹙着眉,尽管如此仍未碰那块琥珀色的蜜糖。
听颜走近就瞧见这一幕,心中不由泛起一阵心疼。
战场运筹帷幄的谢军师,私底下也不过是位怕苦怕疼的病美人,要是往常得亲近的人哄了又哄才肯喝下,蜜饯都要选糖色最浓的尝。
听颜总盼望着自家主子喝药能让她省点心,可如今真的实现了,却只觉眼眶酸涩难耐。
“主子,已经准备好了。”
听颜为她系好披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进备好的马车里。车内铺上了厚重绒毛地毯,供暖的火炉早已燃了好一阵,以确保驱散掉空气中的寒冷。
马车位于中间行驶速度不快不慢,前后是骑兵护卫,听颜服侍在谢微月身旁,警惕周围一切动静。
麻烦找上门的速度比谢微月想象中要快很多,马车才出关就被北禹军队堵了个正着,队伍前头开道的精骑正与对面兵戎相见。
谢微月不顾听颜阻拦跳下马车,缓缓行至阵前,面对北禹一众将士的怒目而视,她从容不迫地笑问:“两国议和是你们君主都同意的事情,你们要违背他的指令对南燕动手吗?那是不是代表你们已经做好准备承受他的怒火了?”
天下二主,南燕肃安帝以昏庸著称,而北禹的主人因残暴嗜杀闻名天下,最不容许挑衅君权的人存在。
暴君的名头的确好用,拦路的一众北禹将士都不由畏缩,起了退却的念头。原本今日也不过是来与南燕做岭云关交接的,如若发生冲突传进都城那位的耳中,怕是要死无全尸了。
还未等他们让开,由远及近的一阵马蹄声,李常明策马疾驰而来,在谢微月三四步远的位置堪堪停下,“谢微月,没想到吧,岭云关最后还是落进我北禹手里。”
“李将军,攻打一个岭云关折损了十万兵马,你如今还能生龙活虎地出现在我面前,我确实是没想到。”谢微月伸手将被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嗤笑一声。
岭云关一战属实给李常明烙下了耻辱印,他被降官赐罚都拜谢微月所赐,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又被对方提起。他恼羞成怒时行动不过脑子,等回过神来手中马鞭已朝面前的人凶狠挥去。
听颜闪身挡在谢微月前面,佩剑早已出鞘带着锐利锋芒迎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破开层层风阻将鞭绳对半刺穿,作用力把李常明持物的手震得发麻。他握不住的马鞭被一箭钉在远处树干上,从箭尾不停颤动的频率可以看出,是将弓拉满全力而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