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场鸿门宴。
林潼也只能默默在心里祈祷，是她想多了。
菜上齐，坐在商隐旁边的林之鹤先开口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商隐同学也是少年班的吗？”
“不是，我没有林潼那么厉害。”
女儿被夸，林之鹤虽然谦逊地说没什么，但还是看得出他的骄傲。
“那你是什么专业的？”
“计算机。”
“就是搞编程那些的呗？那跟潼潼还有点像，他们虽然是工学，但也要弄那个编程。”
“确实。”
商隐对林之鹤倒是应对如流，这本来就是他的老本行，恐怕在校的学生，很多都没他厉害。
不过这人说谎还真是一点草稿都不打。
林潼在心里腹诽。
目光不经意瞥向自己身旁的母亲，正幽幽盯着自己，林潼又浑身不对劲，连忙收起视线。
“商同学和潼潼认识多久了？”冯杰目光从女儿脸上移开，看向对面。
“三年多。”
“三年多？”林之鹤惊诧，“那你们是高中那会儿就认识了？”
“对，那时候林潼还在三中念预科班，我念高一。”
“啧啧，挺好。”
林之鹤满意地点点头，对上妻子冷淡的双眸，笑容一僵，尴尬地咳了咳。
“潼潼自小就学习好，在我看来，她将来应该要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才不会辜负了她的天赋。”
林潼不知道话题怎么就扯到这儿来，闷着头吃饭，没吭声。
反倒是商隐轻笑着接过话，“确实，她一定会有很好的发展，但也要有她自己的喜好，和选择的自由。”
“自由是要在一定限制里才叫自由，超出限制就是肆意妄为，有些东西对她未必好。”冯杰转头看向女儿，“尤其在交友方面，那些整天不学无术，只会欺哄人的坏学生，还是要远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像在辩论一样，听得林潼云里雾里的，但这最后一句她明白了。
妈妈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妈——”
她想出言阻止，却被冯杰一句塞回去。
“你别说话。”
冯杰看向对面，红唇冷勾了下，“我说的对吧，商同学。”
商隐沉默半晌，蓦地，轻笑：“阿姨说得对，换做是我，也会让她离那些人远远的。”
“商隐……”
回家的车上，一路无话。
冯杰瞟了眼后视镜，女孩儿坐在后面，垂丧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以后少和那个商隐来往。”
闻言，女孩儿动了动，皱眉抬起头，“妈妈，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明白了吗？”语气加重。
“……知道了。”林潼抿了抿唇，重新垂下脑袋，极轻地应了声。
她永远也反驳不了她。
林之鹤也有些看不过去，帮着腔，“我觉得那男生挺好的，大大方方的。”
“好什么。”
一句话惹来妻子一阵白眼，又被训了一顿。
“你那眼光从来就没好过。”
“我眼光不好，还能找你吗？”
“少贫嘴。”
回到家，林潼开门直接跑上楼。
冯杰不满地扫了眼她背影，又睖向丈夫，“你看看，她以前多听话的孩子，从来不会这样没礼貌。还你看那个男生好，好什么好，把你女儿都带坏了！”
“自己家，讲究什么礼貌。”
“那也没有不吱一声就往房间跑的道理，你就惯着她吧。”
“哎呀好了好了，消消气，这大冷天的，多攒点暖和气儿，别全抖搂出去，晚上吃点什么我去买菜。”林之鹤揽着她到客厅坐下，给她剥橘子。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多年夫妻，早已摸清了互相之间的相处模式，林之鹤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她，顺从道：
“是是是，老婆大人说的都对……”
卧室里。
林潼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硬邦邦的，腰椎得以舒展开。
发呆了片刻，她翻过身，拿起手机给商隐发了条消息：
「商隐，我代妈妈跟你道歉，你别在意她的话。」
等了两秒，对面回复：
「道歉做什么，阿姨说得也没错。」
林潼：！
她皱着眉，又快速编辑好信息：
「你别生气，妈妈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多想，商隐不是那样的人，她说的都是别人。」
林潼不安地攥着手机，对面却始终没有回消息。
过了半分钟，一条语音传了过来，男生语调依旧疏懒，带着低沉哑然的笑声：
“别多想的是你，既然你都说我不是那样的人，那阿姨说的就不是我，不过如果我是她，也绝对不会允许你和那样的坏学生往来。”
紧接着又是一条：
“刚在电梯里，网有点卡，不过小姑娘，阿姨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林潼松了口气，回复：「应该是。」
“我猜她肯定让你离我远点是不？”
「……」
“果然。”
耳机里传来男生的轻笑。
「我不会的！」
「假期我还要继续给你补课的！」
两个感叹号，看起来格外认真。
商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