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黑色机甲在空中盘旋了几秒后再次俯冲，数台无人机在空中被撞碎，炸开刺眼的火光和黑烟，展台上缘也被撞出巨大的缺口。
人群中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但在机甲的轰鸣声中显得渺小无力。
无人机的碎片伴随着炸裂的冲击力飞溅开，一瞬间就有不少人被碎片击中。
原本坐在第一排的冯新海已经在保镖的保护下迅速退场，而冯聿仍在慌乱地疯狂拍打展台上的紧急停止按键，但没有任何效果。
“不，不行，不能就这样……”冯聿口中念念叨叨，周遭的嘈杂声仿佛如梦境一样从他身边划过，他满心满眼只剩下在会场肆虐的机甲。
完蛋了！完蛋了！
他瘫软在地，任由一个高大的保镖提着他的胳膊。
下一秒，他就傻傻地看见“猎焰”抬起手中的激光枪，下意识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但几秒之后并没有出现机甲使用激光枪大开杀戒的画面。
武器没有充能！
巨大的庆幸涌上心头，幸好没有充能，否则明天联邦星刊的头版头条都将是此次失控的血腥发布会。
不！还有办法！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发疯一样挣开保镖的手，跑到站台边缘四处寻找着什么，机甲转头朝这边冲来，飞掠而过，冯聿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保镖见势不妙，也顺着人潮溜了。
冯聿此刻没有心思关心别的，他满脑子只想着一个人。
冯悦！冯悦在哪里！
“你干什么！回来！”
在冯新海的命令下，李思谦咬牙回到台上，一手抓住冯聿的胳膊想把他带走，手背的青筋都崩出来了。
“冯悦！冯悦！你过来！”
冯聿眼睛一亮，来不及爬起来，双膝跪地支起上身朝某个方向疯狂挥手。
李思谦顺着看过去，瞳孔骤然缩了缩。
少女仍然坐在看台上，在慌乱的人潮里尤为显眼，冯聿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她好像被吓得站不起来了。
简初的目光从李思谦的脸上挪开，对上冯聿喜极而泣的脸，看到他向她挥手，似乎在喊她过去，但他的耳麦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声音无法传到这里。
简初朝他挥了挥手，好像在回应。
但更像在挥手告别。
压抑了许久蠢蠢欲动的精神力在它主人的命令下，愉快地蜂拥而上，将那一个本就不算明亮的光点淹没。
直到冯聿的精神内核轰然破碎。
这么远的距离明明什么都看不清，但李思谦却仿佛从少女身上看见了轻松愉悦的情绪。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手里拉着的人骤然变重。
冯聿挥舞的手臂顿了顿，整个人仿佛被抽掉了灵魂软倒在地。
信号断续的耳麦里终于出现冯新海气急败坏的喊声：“冯悦！机甲是怎么回事！快！把它停下来！”
“我……我也不知道！”她面色不变，语气却很慌乱，“我去后台看一下。”
她慌忙起身，逆着人潮冲向位于室内礼堂的临时后台控制室。
她手腕上的终端亮了一瞬，显示时间9：37。
天空中疯狂上下绕圈的机甲眼中闪过一道红光，陡然调转方向朝同一个方向冲去。
在试驾员惊恐的眼神下，机甲爪钩骤然射出，在少女的尖叫声中将她旁边跑过的工作人员击飞，牢牢扣住了她的腰。
“救我——”
猎焰冲出了会场。
星际直播的弹幕疯狂刷过，然后戛然而止，只剩一片漆黑。
……
离开会场的黑色机甲在空中高速飞行，试驾员早已启用应急方案跳舱，这会遥远的后方正有一个小小圆圆的降落伞在缓慢下降。
简初被头发糊了一脸，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没有准备防护面罩真是失策。
她伸手紧了紧耳机：“蓝雀，会场的监控都处理好了吗？”
风把简初的声音吹得稀碎，她自己都听不太清。
“所有可疑的画面已经全部处理过了。”耳麦里传来蓝雀清晰的回应。
“辛苦你了，我们什么时候和曙光号交汇。”
“1分28秒后与曙光号航线交汇，预计落海点距离曙光号168米。”
猎焰已经飞到了南渡海，离岸并不算很远，下方不远处的航线不久后将驶来一艘由三区开往八区的货轮“曙光号”。
八区与发布会所在的市区隔海相望，而“简初”的身份正是八区公民。
“蓝雀，抹除在终端的一切存在痕迹，准备弹出。”
“好！”
简初往嘴里塞了一颗供氧胶囊，从终端接口取下蓝雀的数据核心，放进空间纽中紧紧攥在手里，随着计划中的地点慢慢接近，她心跳如擂。
机甲的储备能源告急，能源灯疯狂闪烁，飞行速度逐渐变慢，高度也在不断降低。
无数媒体无人机远远跟在后面，试图抢夺头条，众目睽睽之下，那台黑色机甲在遥远的水天相接处，一头坠进了南渡海。
虽然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但简初还是猝不及防呛了一口水，她忍着喉咙涌上的血腥气和海水的苦涩，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微型潜游器。
摘下手腕上报废的个人终端随手扔进了海域，提前设置好目的地的潜游器飞速运行，带着简初逐渐靠近那道航线，身后机甲的巨大黑影逐渐往海里沉去。
……
天色还很明朗，简初找了一个水流较缓的位置牢牢地贴在货轮外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