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点了灯,门口却不太亮,他一个人站在外面别提多显眼了,影子照在糊门的油纸上,伫立着不动,还有几分吓人。
“......”男子沉默了一阵,遂推门而入。
猝不及防瞧见榻上的人打量他,明明自己什么都计划好了,真到了她面前,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别磨磨蹭蹭的,我好困。”榻上的美人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乔询之一向是没法拒绝她的,两眼放空的只知道盯着她的手看,像条被驯服的野犬,直勾勾的等着主人投喂。
待他真走到榻边,乔寻的脸色骤然冷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了他一脚。
“乔乔,别闹。”理所当然的被男人抓住了脚踝,乔寻视线上移,这狗东西别过脸,喉结滚动,耳背也爬上一抹血色。
“你坐着和我说话?”她气还没消,看什么都不顺眼。
她这样,乔询之反而没进门前那么忐忑了,他最怕她什么也不说,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他不好。”乔询之半跪着靠在脚踏旁,墨色幔帐垂下来,乔寻的金丝缠花绣鞋此刻正踩在他膝上,繁杂的花纹和他身上着的喜袍交叠,他还嫌不够,恨不得再亲密些好。
顶着乔寻不太客气的视线,他开始解释“乔家需要女婿,我也要给官家留个把柄。”
“三天三夜,你不知道我多着急。”他收到消息就彻夜兼程,婚事办的有些急,他名下还有些外地的产业,要给的聘礼远远不止他这两天送到乔府的那些。
“对不住,阿兄没提前问过你。”他放这样低的姿态,其实乔寻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信倒是时常寄来,他比上次过年时见到的身量更挺拔了,瘦了些许,就这么委委屈屈地请求自己的谅解,她很难不动摇。
“爹娘时什么时候知道的?”乔寻是在他蹲下来时瞧见了他耳廓上的红色小痣才开始起疑的,照言家那条件,断不会将喜宴办的如此细致。
“今日午时。”他也自觉荒唐,不敢再看她。
“你真行,乔询之。”乔寻深吸一口气,好看的眼睛闭上又睁开,吐出一句话。
“三天前你就开始准备了,你有功夫让人安排婚事,却连口信也不给我带一个?”乔寻终究是越想越气,看着这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欲要再上脚踹,却被他更深的揣进怀里,她没坐稳,踉跄中抬头,就对上一双暗沉压抑的眼眸。
“狗东西!”乔寻骂,坐直了身子想拉开距离。
“我也害怕的。”他得寸进尺,握住女子光洁玉润的柔夷,眼里的情绪都变得不加掩饰。“乔乔,我怕你不欢喜。”
【你觉不觉他长得......】阿素有些不确定,问道。
【眉峰。】像李希阳,许茗仪补充道。
【所以......】
【这一幕结束就知道了】她已经适应了好一会儿了,她大师兄才不会这样说话。
“你不用怕,我就是不太欢喜。”乔寻正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委婉。
“......”
“还有呢?”乔寻语气冷硬。
他半天不说话,也不看她,就这样跪着,她若是不问,不知道还要僵持到什么时候。
“外头都只会说我是抢亲,官家那我都打通了,你喜不喜欢塞北,我们以后一起去好不好?”就算时间紧急,该处理的他都处理好了,只有今天,是他竭尽全力的一生所求。
“还有。”乔寻对他的谋划过程和后续细节不感兴趣,她有她想听的。
“......”乔询之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让眼前的人不生气,他从前就不知晓要如何讨她欢心,他这时候说那些转到她名下的首饰衣裳铺子,她会不会开心些“桥南有几家胭脂....”
“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乔寻话里带了些哭腔,一直维持的气势像被戳破了的浮沫,瞬然消退,本就不太精致了的妆容更显狼狈,眼角红红的看着对方。
“你...不要哭。”她这样乔询之便控制不住的慌乱,想抱抱她又怕她会哭的更厉害,他从酒席上回来,身上的衣物也不甚干净,连能给她擦泪的东西也拿不出来。
她实在哭的厉害,片刻,乔询之环上来,没有实实在在的碰到她,即使他很想,很早就想,乔寻终于听到她想听到的。
“我不想做你阿兄,乔乔,我心醉你。”“你若是......”乔询之眉眼压低,羽睫颤动,他想说如果她真的不愿意,他可以放她回乔家,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不\''字还未出口,柔软的触感贴上来。
乔寻打着哭嗝搂住他脖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抱怨道“想让你说点好听的,难死了。”
乔询之肩上传来湿润的触感,像一场春雨,顺着人心坎淋漓而下,他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她的后背,直到乔寻缓和情绪,她或许是觉得刚才那一番哭诉丢脸,又将他推开,用宽大的喜服袖子将脸盖了个严实。
绣了双鱼纹,用金色莲花的样式点缀,将红纱压住,堆砌出富贵雍华的质感,尽管用的是最好的料子,拿来擦脸还是膈人的,她捂得用力,白嫩的肌肤上蹭的有些红了。
乔询之十年里都没说过这样多的话,道歉也好,哄慰也罢,声音很轻,沙哑的嗓音里透出磁性,很惑人,乔寻也顺着他将袖子拿下来,任由他粗粝的手指将泪水抹去,她还没消气,在心底默默腹诽。
她鼻头哭的泛红,眼角带泪的模样叫人心软,呆楞着任人摆弄的姿态也让某种晦暗的欲望滋生,五官在视野中放大,呼吸可闻的近似交缠。
许茗仪的意识被拉回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