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尝尝那些稀奇古怪的美食。
瞧着奚冉沛眸中闪闪的涌动,沈玳干脆假装头晕,抚着鬓角作为难语气道:“是有些胸闷,可皇后娘娘点名,妹妹还是要去的。若解释原委,让冉姐姐代替,那么元宵节姐姐旷舞之事暴露,便是触犯太后了。”
她黛眉浅蹙,卓绝美貌,举手投足谦柔得让人动容。说得奚冉沛竟无语凝噎,总感觉今日的玳妹妹似乎哪儿不同,每句话都把自己将住,却又道不出个所以然,像变精明了似的。
可若真的变精明,刚才的酒就不会喝得毫无防备。
罢,还有酒呢,那可不是一般的媚-药,但凡沾染男子身上一厘,就恨不得把衣裳褪得尽落。
那就去跳吧,不伴舞,药效发作也只私下丢人,伴舞了就是大庭广众颜面尽失。真不怪好姐妹,是你自个儿选择的!
奚冉沛便含唇笑笑,眼看着沈玳盈盈过去,向太后娘娘们作揖,站的竟是迎面朝对睿王的中间位置。
她酸涩地端起面前酒杯,噎进了口中。
*
檀木桌案旁,戚云麟一袭蓝袍修身,狭长眼眸盯着手中的绿瓷酒杯。漾动的酒水在他黑黢瞳孔中,映出一簇似火苗的光影,他俊容上藏着促狭的揶揄。
真没想到,处心积虑钻营了几年,登上权倾朝野的太宰之位,闭眼睁眼间,竟又回到了最初卑微贫瘠之时!
莫不是那女人执念未散,看到自己去到她墓碑前发怒,故而报复他?
昨深夜批阅奏章,分明伏案睡下,适才一睁眼,却发现伏在地上,手关节磨破了皮,刺绣九章纹的超品官袍亦变成普通衣着。打量了四周,才认出是颐萃园。
戚云麟对颐萃园太熟了。圣上年轻时杀兄弑父登基,时至中年,渐渐神志惶恐,越发醉心修仙黄老之术,怕见百官、恐闻政事,所有能丢的事情都丢给年轻练达的太宰。
让人把安静的颐萃园作为修心居所,建了道院,戚云麟又给找了一批美人炉-鼎,终日沉迷。寻常朝堂上的事,若要请示,便来这里请。
他盯着蜀锦织云纹的青袍,还有园子里的热闹,才恍然自己是重生回来了。
又成了求告无门的侯府庶子!
哼。
沈玳那女人死了有两年,戚云麟一直能隐约感觉她的气息索绕徘徊。
眼前浮起重生前的那日,睿王侧妃,她的好姐妹奚冉沛,衣裳半解地勾引他不成,而后说出口的话:
“戚太宰果决有为,玉树临风,鳏居已久,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渴想么?是果然如外头所言,太宰的取向‘偏僻’,还是忘不了玳妹妹?”
“可玳妹妹有哪里好,若非当年太后的赏花宴上,我那两杯媚酒,她压根不屑与你为妻。她心中记挂着的始终是睿王,想嫁的也是睿王!”
“你可知她与你之时偷偷用避子汤,可你一离京办差,她就怀了孕?你可知为何你风餐露宿屈下身段,从东陵居士那里求来的百年赤灵芝,被她送给了睿王?因为那个骨肉怀的,本身就是睿王的!她从来爱的念的都是睿王,你不过彻头彻尾在被她利用!”
话听得戚云麟一口鲜血呛上喉咙。但他不弑女人,睿王侧妃他暂时不稀罕处置,便把人丢出去了。而后去到沈玳的墓碑前,掏出竹节铁鞭,想要折断亲手刻下的“亡妻沈玳(圆圆)”六字,却只留待梦中舞鞭。
怎知道,这是报应吧,梦里泄愤未结束,竟重生回来了!
那边余香携风拂面,看到沈玳依稀少女娇娜模样,袅袅地走入附属亭下。戚云麟哂唇笑了笑,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权臣风骨——刚才送来的媚酒他没喝。
前世沈玳喝了这酒,被人唆使到竹林下,戚云麟亦被提示竹林有人找。怎知道去了地点,女人娇靥灼红,莹嫩手指乱挠着襦衫,雪白胸襟含羞半露,扑进他怀中喊“救我,好热”。
他尚未及反应,随后巡逻的禁卫中郎将奚枫便把二人领到了太后跟前,这女人却又煽他脸,叱他轻薄。因是太后赐婚酝福的日子,不便迁责,把第七对配婚给了他们。
前世因此事连累了声名,科考无缘,只能另辟蹊径走上权臣之道。宵旰忧勤,殚精竭虑,却为世间多有诟病。
这一世,他甭管她如何,皆不动情不心软置若罔闻。就让她喜欢谁找谁,有多远滚多远,各过各的吧。
他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