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云征的手指一直在桌子上扣个不停，他的心绪远没有面上那样淡然。
耿飒很少见到他这样，一般任务结束，不论结果如何，喻云征都能做到迅速而娴熟的转换心情，但今天……有些异常。
哪里都透着异常。
不安重新在她心头升起，她压低声音询问道：
“处长说的算计是什么意思？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您是从何时看出来的？高塘又是何时开始算计特……？”
喻云征用眼神制止了她。
或许现在不是询问这些的时候……
耿飒端起面前水杯，刚碰到下唇，又放了回去。
她都忘了，这不是她的杯子，应该是……卢浩歌少将的……
“处长，刚刚拦住高塘的是卢少将吗？”
喻云征低低地应了一声。
“那他……”
喻云征打断，“不等了，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喔……哦。”
耿飒刚点头答应，就见喻云征站起身来。
“呃……处长，现在回去吗？”
晚宴并没有结束。
雷总司令还没返场。
喻云征却急着要走。
耿飒跟了上去，黑色皮质军靴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踢踏声。
开始她还勉强能跟住喻云征的步伐，等离开本部大楼时，耿飒几乎是在用小跑追赶他了。
两人来到停车场，找到车子，喻云征二话不说便钻进驾驶室，拧动车钥匙，耿飒犹豫了一下，拉开副驾驶座车门，坐了进去。
不等她关好车门，车子已向出口开去。
“处长……”
耿飒觉得这会儿自己完全像个状况外的新手，她不理解喻云征为何这么着急，是生她的气？被人盯上了？还是……刚才的逃脱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顺利？
不，无论是她擅自行动，还是被人跟梢，喻云征都绝不会是将情绪外放的人。
看来，还是……
“处长，刚才……”
喻云征却紧抿着唇，右手在方向盘上做了个手势——
那是让她检查车上有没有窃听器！
耿飒立刻指了指袖口，她这次准备得还是很完善的，特意戴了干扰装置。
喻云征的神色这才缓和一些，握着方向盘的手臂也明显地松弛下来。
他开得极快，此时本部的办公大楼早已被远远地甩在后面，车子驶上主干道，向特事处开去。
耿飒向后看了一眼，又低声续上刚才的话题：
“处长，是不是……并不顺利？”
她小心翼翼地觑着喻云征的神色，企图从那万年不变的冷静自持中寻找出一丝真实情绪的痕迹。
可令她失望的是，喻云征的扑克脸维持的相当专业。
她绞着手指，“处长，拜托，和我说说吧，我真的……”
她真的不想再去猜了。
她起头去做的事，却让别人为她收了尾，而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尾收的怎么样，会不会给别人带来影响，这简直就是巨大的心理折磨。
“搞成这样……都是我的错……”耿飒低下头。
一只修长而带着明显枪茧的手伸到她面前，“信息给我。”
“喔。”
耿飒慌忙将针孔式录像设备从衬衫后解了出来，交到喻云征手上。而后者立刻将其放入上衣口袋，“没备份吧？”
“嗯，还没来得及……”
“很好，正好，你不用看了。”
耿飒愣怔了片刻，才明白，喻云征将她拿到的信息没收了！
刚想反驳，又被他一句话堵了回去，“你不是知道错了吗？”
耿飒：“……”
“这不是一回事……”
半天，她才小声反对，但她知道，这信息恐怕是要不回来了，总不能再去喻云征电脑上盗一回吧。
喻云征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但说话依旧严厉：
“你的确错了，但只错了一半。你错在多管闲事，但……
“我也有错，明明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还带你来本部。”
耿飒有些无语，“处长，我怎么说也是个上校，我有邀请函！”
怎么说的她跟个小学生似的，老师说让去就去，说不让去就不去。
喻云征却冷哼一声，“撕掉不就行了。”
耿飒：？？？
这是可以撕的？？当本部不用点名？？
算了，还是不计较了。她抿了抿唇，“那我对的那一半呢？”
迎着喻云征一言难尽的目光，她很快改道：“那我……没错的那一半呢？”
许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喻云征缓了两秒才说道：
“时机抓得不错。
“实际上，今天你若不动，我也会去看看。”
听到这话，耿飒登时瞪大眼睛，原来处长在跟她谋划同一件事！
也是，如果没有这次晚宴，实在再难找到另外一个能让本部办公大楼如此空旷并且放松警惕的时机。
无论如何，都必须抓住。
“今天自来本部，我就发觉你有些心不在焉。”喻云征说道：“但我万没想到，你竟有个全头全尾的计划。”
耿飒咧了咧嘴，她没搞懂这句话到底是夸赞还是讽刺，只能干笑一声。
“如果不是你……”喻云征停顿了一下，“或许我今天不会行动。
“今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