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桐听着他说话,却不忘注意外面,见何美香在院子里洗碗筷向大侄子蔡向春打听自家的事儿,心中有些不喜。
她还没开口说自己的道理呢,赵左林却摆手道:“你先听我说。当年你生老大,我刚上班没啥钱,那时候都困难,什么都不好凑,她不是在农场嘛。比咱们方便,也不是要她的,想让她帮着给弄只老母鸡,左推右推。最后还是老姨给想的法子。她这人占你便宜成,你占她的便宜,且等着吧。我不去给她送饭,有妈在呢,还能饿着她?”
这怎么说呢?
贫贱夫妻百事哀呗。
赵左林今日早饭分粥那习惯,也不像是个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可他没有了,自然就大方不起来了。
“我想着既然碰到了,不好不露面。你不乐意就算啦,反正那是你姐。”苏云桐也就没和赵左林辩,看了他一眼,见他摸鼻子,想来也不是不想维系感情,也没再逼他,转而问道,“你把布票拿回来,是和妈说崩了,还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咱们去那边添箱?妈要送我走啊?”
赵花妮被赵左林强硬态度给气得不轻,若不是碰见大孙子和大女儿了,指不准能当街打他呢,哪里还会给他布票?
赵花妮的意思是,苏云桐这个病指不准什么时候就犯了,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就他一个上班的,怕严重起来耽误他。
而且苏云桐对赵左林还有这么多的抱怨,日常过日子再磨嘴吵起来,越吵越严重,总是犯病,影响也不好。
总之一句话,她就是担心苏云桐成了赵左林的拖累。
赵左林这人有些混蛋,但是对苏云桐的心,那是真的。
赵左林却也没傻到将他妈赵花妮的话,如数说给苏云桐,偏头看向外头道:“妈没说。她是怕你生病了,我一个人照顾不了你们娘四个,要打听更高明的大夫给你看病。我就是想你是不是缺乏营养,爸爸那边有,自己去添箱顺带要点回来。免得叫咱妈去说,受气。”
这话说的还不算是没情商,知道和稀泥,打圆场,没直接撂婆婆赵花妮的态度。
若作为老婆,苏云桐肯定觉得他这样和稀泥不大好。作为合作伙伴,这样却挺好,不叫人尴尬。
苏云桐就道:“还是听妈的,等大夫会诊结果。”
若真是病情不理想,她还真的另外想办法,不然可真成了拖累。
赵左林打包票道:“你放心,有我在呢,谁也送不走你。”
这可说不定。
苏云桐没接这茬子话,而是嘱咐道:“你以后别动不动就问这个要东西,问那个要东西。咱们又不是乞丐。有手有脚的。叫人说闲话,我不爱听,也不想叫你听。”
赵左林摸了摸鼻子,眼睛四下扫去,犟嘴道:“又不是不还他们。你别管,我来想办法。绝不叫你们娘四个饿着。”
苏云桐看他一眼,低声劝道:“那些个投机倒把的事情可别做了。你有个好歹,我们可怎么办?还是想办法提高下手艺多挣工资才是正经。”
说话间,孩子们就要去中院玩,苏云桐应了话,就听见何春来喊道:“那个,对门的,小赵啊。闲不?跟你商量个事儿。”
赵左林应着话出来,苏云桐又换了身与身上差不多的衣服,落后一步出来,洗着衣服意识却沉到随身空间想着怎么耕作的事情,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搞,就又出来了。
何春来正和赵左林商量借衣服的事儿,说是熟人有两户亲戚家里要成亲,向他借衣服借自行车,自己就一辆自行车,听闻他买了一辆问他借不借。
当然这个借是有偿的,不会白借就是了。
只是碍于眼下这时代不能私下交易,所以就请去吃个席,或者捎带点回礼。
赵左林又不是傻子,跟何春来还没恁熟,自然没有满口答应,谨慎地问了情况,迟疑道:“我得跟桐商量下,也不知道车子她用不用。”
何春来保证道:“是个大队干部,跟我家认识好些年头,不会有问题。”
赵左林依旧没有立马应承,含糊推辞着。
何春来也没强逼,又说起布票的事儿:“听说你手里有粪票要换是吧?”
赵左林想着何美香那嘴脸,就道:“布票换够了。”
何春来看了他一眼道:“不换布票,粮票换不换?全国粮票。”
肯定要啊。
赵左林正想着去哪里弄点粮票来,那鸡蛋和红糖可不打算按着苏云桐的话拿出去跟人换面。
苏云桐看他们嘀嘀咕咕了半天,往自家屋子去,寻思着这是要干啥,看见三大妈透着窗户往这边看,又见何美香端着衣服出来洗,垂眸暗自思量,应该不会坏事儿吧?
想着何春来是这书中世界的男主,应当是光环普照,不会坏事儿,就按下心思,她又看何美香一脸笑嘻嘻地过来,耐着性子,笑着与她道:“美香这么勤快。”
何美香抱怨着侄子们太皮,靠过来,问道:“赵哥带回来的是面吧?哪里弄来的?”
苏云桐稀松平常地道:“一文大姑家的。”
何美香眼睛骨碌一转,又打听起赵左林大姐家的情况,这么大方送一袋面。
苏云桐也没解释,虽没深入了解,也看得出来这时候穷让人笑话,比富旁人嫉妒更安全。她敷衍了两句,听到孩子们前头的欢呼声,做出一副凝神细听的姿态来,引得何美香也听过去,说那声音最高的是秦招娣的儿子,又说起了秦招娣家的八卦。
秦招娣家什么八卦?
秦招娣娘家打算给她寻个男人,帮她拉帮套,养孩子。
苏云桐很想来一句,你一个没出嫁的姑娘,知道还挺多嘛,却没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