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左林凝神听了下岳家那边的动静，没听清楚在说什么，听到梁月梅开腔问话，得知岳家是小孩子掉床，吓到了岳老太太，也不论黄阿姨说的是真是假，知道无大碍就敛了关注的心思。
他回头看苏云桐扁着脑袋看着窗户，似乎要透过窗户一探究竟，开口嘱咐道：“小心风过了脖子，又有哼哼唧唧了。”
苏云桐抿嘴，在心里哼了他一声，也没再关注岳家的事情，拽了被子裹住自己，闭了眼又睁开，问作势要出的赵左林：“今天煮稀饭还是煮粥？”
赵左林回头看她，反问道：“你吃稀饭还是吃粥？”
苏云桐没明确说吃啥，只道：“我想吃口咸的，加点辣子。”
赵左林想了下道：“那就给你叫个炒肝。”
所谓炒肝并不是炒的，而是将切成段的猪肠、肝加淀粉和调料煮出来的。因肉制品匮乏，炒肝也不是日日都能买到正宗的，很多时候是拿豆腐干之类的装个样子，有那么个炒肝的样子和异香罢了。
苏云桐也吃过，像胡辣汤，就是偏粘稠一点。她本是不爱黏黏糊糊的，想着这时代能吃口稠的都是享福了，也就没挑剔，交代他多买点，回头给婆婆送点去。
赵左林“嗯”了声，摸摸口袋的粮票，觉得大差不差，嘱咐着苏云桐再睡一会儿，出门提了冯老太太那边的尿盆。
冯老太太上了年纪，觉少，也跟着起来，瞅见梁月梅和回嫂子在院子里说话，抬头看了看天，说了句“今儿天好”，就把话题拐到给院子里孩子除跳蚤上了。
三个人合计完，回嫂子不能做岳家的主，拎着尿盆出了院子，梁月梅也不管苏云桐有没有睡觉，就高声喊道：“桐，等会儿院子里烧水给孩子洗虼蚤，你家一起啊？”
虼蚤是梁月梅老家的方言，说的就是跳蚤。
苏云桐没拒绝梁月梅的提议，反正院子里一起干的事儿，比如大扫除，大家都要出工出力的。她刚隔着窗户应了梁月梅的话，就听见梁月梅一边喊“桐，你婆婆妈来啦”，又一边“哎呦”道：“双双这是咋啦？哭成这样子。”
苏云桐没听清婆婆赵花妮的回话，只听见老三赵一双突然“哇哇”的大哭声，嘴里还喊着要妈妈。她麻利起了身，裹着赵左林的军大衣，就开了门。
老三赵一双一见到苏云桐，哭声更大，伸手要她抱。她婆婆赵花妮抱都快要抱不住了，便歇了与梁月梅正说着的话头，扭头看向苏云桐，把老三赵一双递给了苏云桐。
苏云桐看老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掏出军大衣口袋中的手绢给她擦着眼泪和鼻涕，问婆婆赵花妮道：“这怎么了？”
“楼下你程叔家的援朝昨天在家里玩，晚上没回去。今天一大早起来，和向春疯着玩，不小心把双儿给撞下床了，磕到头了。”赵花妮看她抱着孩子吃，一边解释，一边伸手要抱赵一双，却被赵一双无视了。
赵一双把脑袋搁在苏云桐的脖颈处，拿后脑勺对着奶奶赵花妮，哭声渐歇，却忍不住抽泣。
“磕到头了？磕哪儿啦？”苏云桐听到婆婆赵花妮这话，心下一悬，掰过老三赵一双的脸，见脸上没什么磕伤，不由得问婆婆赵花妮。
她顺着婆婆赵花妮给她指的磕到的地方——右侧耳朵上面的，摸过去，果然有一个大包。
苏云桐一摸，老三赵一双就哭声顿起，就住了手。她一边哄老三赵一双，一边让婆婆进屋里，问道：“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赵花妮看她面色带着些焦色，语气却很平静，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她用余光打量着苏云桐，道：“楼上你卫叔看过了，说没事，就是起了个包。”
赵花妮看苏云桐也没个话，只抿着唇，拨弄老三赵一双的头发，又笑道：“这不是一直哭着要找你，我先把人抱回来了。老二不是在家吗？你要是不放心，回头让他带着去医院再看看。”
苏云桐知道婆婆给带孩子确实挺叨扰的，可孩子摔了，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又听到婆婆后面这明着退一步却变相试探的话。她没甩脸子给婆婆，却也没接这茬子话，伸手摸摸了老三赵一双的额头，没笑也没怒，目光一错也不错地看着小女儿，道：“这孩子有点像我，起床气重。瞧着磕得不重，嗓子都哭哑了，怕是没睡好。”
赵花妮一时也不知道她这话是要给自己台阶下，还是责自己的怪，嫌弃自己没给她带好孩子。她倒是没觉得自己偏心眼，因为她已经教训过向春了，本是要说的，苏云桐这不接自己话茬的态度，让她一时没有说下去。
苏云桐也没等赵花妮回话，心里那口气忍忍也就过去了，紧要的还是孩子安安生生的。再说总归没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泼妇骂街似的要她负责任，她也有些过意不去。心态一瞬间转换过来，她哄睡了赵一双，没在这事儿上打转，转而问婆婆赵花妮道：“大哥那边没消息，大嫂这边怎么说？”
大嫂冯捷原说国庆前后回来，这一拖再拖的也没了音信。
苏云桐想着的是昨天赵左林回来这么晚，怕是和婆婆赵花妮在说大哥大嫂的事情，大哥的事情不好问，大嫂的事情总能说一说。
赵花妮看赵一双睡着了，建议让苏云桐把她放床上去，又回着苏云桐的问话：“你大嫂是去搞建设去了，我也总不好拿这事儿去院里找领导过问，话说多了，就成了拖后腿了。”
那就还是没什么准信儿。
“想来那边工作很重要，少不了大嫂。”苏云桐这么说着话找补着，又含含糊糊地宽慰婆婆道，“年底之前应该会回来吧？”
“但愿吧。”赵花妮说着话，转了话题，问道，“昨天郑嫂子回来又走了，是咋回事儿？我就听老三说一嘴说什么她家大姑娘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