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人伢子后,两列队伍穿廊过院,来到了一处略显寂寥的小院。
左侧那列是些年纪都不过六七岁的孩童,共有十一二个,怯生生的模样,个个低头顺目,却一个个忍不住地往旁边看,显然他们还没有从方才的情形中缓过神来,被方才的气派庭院所震撼。
右侧那列人数稍少些,但明显年长些,大多十二三岁,十分有规矩,连步伐都整齐划一,似乎对一路的繁华精致也见怪不怪,明显地训练有素,应是惯来熟悉这府邸之人。
“排好队跟紧点,莫要东张西望。”
头顶处,一道男声肃声说着,目光在两列半大的孩童中扫视一遍,眉头深锁。
“你,最后那个,出来!”男子随手指了指左侧队尾一个瘦小的身影,随口道,“今次负责采买的是谁?”
两列队伍中,右侧靠前的一个青衣少年出队,大约是瞟了眼队尾的瘦小身影,恭敬立在那里,没有言语。
“杖二十。”男人丝毫没有解释缘由,青衣少年亦没有出声相问,行了礼,便要退下领罚。
“等一下,您杖责他可是因为我,若是如此,我愿代他领杖一半。”那个年不过六七岁的瘦削小孩童突然出声,打断了众人刚刚起步的步伐。
“你认识他?”这话,男子是冲着青衣少年问的。
少年果断地摇摇头。
“那便是你认识他?”男子面色肃然地看向瘦削孩童。
“不认识。”
“噢?那你为何替他领杖?”
“那您为何责罚于他?”孩童抬起头,目光与对方直视,虽有惧色,但无退却之意。
二人对视了少顷,男人忽地笑出了声。
“既是领杖,何故只领一半?”
孩童向对方鞠了一躬,郑重道,“我有自知之明,只报恩,不送命。”
“那你可要想好,进了这道门,随时都有可能送命。”男人指了指不远处的院门,冷冷说道。
“那么,多谢了!”说着,孩童赶紧进了队伍,“待我出来时,便去找您领那十杖。”
队伍缓缓前行,路过青衣少年时,少年瞟了眼方才的孩童,孩童却没有再看少年。
“知道为什么要杖责于你吗?”男人看向少年,少年没有回话。
“我责你,是识人不明。”
“可我觉得他......甚好。”少年不卑不亢说道,“便是有所谋,亦有所虑,不是吗?”
“我以为你不知道。”男人愣了愣,不由高看了少年一眼,随即面上非但没有嘉许,反而愈发冷凝,“既是如此,那便下去领杖四十吧!”
说罢,男人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