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不过是入了我母妃的眼,成了她贴身伺候的大宫女,谁给你的胆子过问本殿下的私事。”
“既然寻不到那小东西,本殿下拿你解决也是一样的”
姜令檀长睫不受控制一颤,只见那个大宫女打扮的女人,竟然被二皇子给掐着脖子给摁在了粗壮的榕树枝干上,布料撕裂的声音伴着宫女闷在喉咙里的惊呼声。
再然后,她有些愣愣回不过神的小脑袋,忽然被人捏着下颌一转,眼前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十一姑娘。”
“非礼勿视。”
男人清润的嗓音几乎贴在她耳畔,既轻又淡,听不出丝毫波澜。
可姜令檀的呼吸,却不受控制地乱了。
她一双眼睛,被他干燥宽大的掌心蒙住,微颤卷曲的睫毛划过他掌心,好闻的迦楠香混着一缕淡淡的药香的气息,强烈得要渗透她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她从未在清醒的情况下,和旁人贴得如此之近,何况这人还是金尊玉贵不可轻慢的太子殿下。
加上眼睛被蒙住,乌篷船外鱼儿从水下摇曳而过、鸟雀在空中振翅,还有树叶落下的簌簌声全都成倍地放大,清晰可闻。
自然也包括了岸边,二皇子压着宫女,宫女压抑的哭喊声,和二皇子口中孟浪令人作呕的声音。
乌篷船舱内,姜令檀指尖本能地攥紧了落在膝头的袖摆,骨节因为用力过度而稍稍泛白,她掌心里是黏腻腻的冷汗,坐立难安。
更何况只要一想到和她同在乌篷船里的男人,是这世间最高洁如皎月的太子殿下,她就觉得这是一种明晃晃对神明的亵渎。
船在荷池里悄无声息行远,落在耳边令人尴尬窒息的声音也渐渐淡去。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姜令她呼吸憋得都要两眼一黑喘不过气时,男人落在她脸颊上的掌心终于慢条斯理挪开。
姜令檀这才发现她紧张之下攥在掌心里的衣袖,竟然的太子殿下宽大的袖摆。
霜白色勾着佛莲宝相花纹的华贵衣袖,已经被她沁了薄汗的掌心揉皱浸湿,就像玉莲沾染上凡尘,有了□□反倒叫人不安。
“对不起。”
“臣女会想办法赔殿下一身衣裳。”
姜令檀见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望过来,她赶在他开口降罪前,急忙伸手比划道。
那样贵的衣裳她定是赔不起的,本以为她这样说,善良的太子殿下就不会跟她一个小小的庶女计较。
可她没料到,男人却颔首默许了。
姜令檀贝齿轻轻咬住下唇,鼓起勇气伸手,柔软的掌心小心把他衣袖抚平,然后又解下系在腰间的荷包倒出里头所有的碎银。
这些银钱在寻常人家恐怕够上小半月饭食,但买太子殿下袖摆那点霜白的布料恐怕都不够一半。
“孤收下了。”
“不怪你。”
男人唇角轻牵,冷白指尖点了点姜令檀掌心里那些碎银,随意拿走了其中一颗后,嗓音低低,漫不经心朝她道。
姜令檀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
乌篷船无声无息绕着整个荷池行半圈,然后在一处隐蔽的岸口石阶前停下,从石阶走上去就能回到荷池另一侧贵女们相聚扑蝶的地方。
“十一姑娘。”
姜令檀抬步踏上石阶前,忽然听到身后男人在喊她,他独有的声线,像是雪后琼花,自有一股琳琅珠玉的贵气。
她下意识侧身回眸,却骤然跌进了对方不见半丝情绪的漆眸深处。
“后会有期。”他声音很轻,慢条斯理把玩着掌心里一颗碎银,眼底极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然。
对于太子殿下这句“后会有期。”
姜令檀并没有深想,眼下宴会将散,她得快些回到周氏身边,加上之前荷花池岸边那样尴尬叫人荒谬的事情。
她只要想到,心底就泛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后怕。
好在这些年,她谨慎小心,心底生出的直觉果然从来没有出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