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知晓谢徇跟随周化腾习武这件事后还，荣嫔和德妃的反应又各不相同。
都是在宫中混了这么久的老人，岂能没有点自己的人脉。更何况，这件事情动静这么大，根本不可能瞒住众人。她们不过是稍微提前一点知道罢了。
听完小太监的话，荣嫔淡定地吹了吹茶盏中的浮沫：“周化腾是纯臣，皇上让他教授三皇子武艺，应该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大皇子谢忂点点头：“儿臣也是这么想的。”
“更何况，”一直低头拨弄茶盏的荣嫔抬起头，打量着这个令自己骄傲的儿子，“匹夫之勇，不足为虑。”
她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子，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也清楚什么样的人才是自己真正的敌人。
这也是她为何从未将谢徇看在眼里的缘故。
一个既无母家支持、读书又不成器的皇子，其他方面再怎么优秀，也不可能对忂儿造成威胁。
毕竟，一位帝王，可以身手平平，但绝不可能肚子里只有半瓶墨水。
因此，荣嫔一直对大皇子的课业极为看重，好在谢忂也不令她失望，在上书房时就经常能得到夫子的夸赞，入朝之后也办了几样不错的差。差事虽小，但九层之台，恰恰是起于累土。
闻言，谢忂脸上也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
另一边，德妃得知消息之后，帕子都快撕烂了：“皇上居然亲自让周指挥使教他，他哪里来的脸！”
二皇子虽然也嫉妒，但想得比德妃却要深远许多：“老三那个稻草脑袋，身手再好管什么用！”
“再说了，龙舟赛上，他不过是凭借着蛮力才侥幸取胜的。要论身手的话，还得秋弥猎场上见真章！”
到时候他一定要父皇看清楚，自己比老三要出息多了！
……
“妹妹这又是在做什么好东西了？一进门儿就闻着好一阵香味儿。”
一个披着柔蓝色帔帛的女子在宫人的搀扶下绕过垂花门，含笑进了钟萃宫的庭院。
顾贵人一抬眼，就看见庭院的空地处摆了一个小几，上面一堆瓶瓶罐罐，地下还摆着好几个竹筐，里面装着的似乎是些药材。
“霜华，给顾姐姐搬个椅子。”
一早就有跑得快的小太监进了通报过了，因此听到来人声音的时候，郦姝头也没抬，依旧挽着袖子埋忙活着。
为了干活儿方便，她今日特地穿了一件窄袖襦裙，头发简单挽成了一个桃心髻，因为一直低着头的缘故，几缕碎发绒绒地垂落在腮边。
顾贵人这下是真的纳罕了：“妹妹这是在鼓捣些什么？”
郦姝将手背贴在红通通的脸颊上降温，笑嘻嘻道：“我想做些防晒膏。”
“你少在大太阳底下折腾这些，比什么防晒膏都强！”顾贵人噗嗤一笑，虚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是谢琰的第一个女人，从潜邸的时候就跟着他了，年龄和谢琰差不了多少。
顾贵人年纪不小，出身又低，在公众一向是像透明人一样。和郦姝的走动，还是她晋升为嫔位之后的事情。
她无宠无子，在宫里的日子也过得清俭，见到郦姝几次三番关心三皇子，便知道她不是个捧高踩低的性子，开始试探着来拜访郦姝，就算是不为着沾点郦嫔的光，也比长日寂寞每个人说话的好。
而郦姝长在宫中，也不能一直不和旁人走动，见顾贵人温柔和善，二人就逐渐有来有往起来。对于二人之间的亲近，兰华和霜华也是乐见其成的，顾贵人年长不得皇帝宠爱，自家小主和她走动倒也不必担心有人趁机打秋风。
郦姝被数落了也不恼，挽住顾贵人的胳膊将她拽到小几前：“姐姐你帮我看看，这几盒哪个做得更好些？”
其实，认真论起来，郦姝的位份在顾氏之上，两个人的称呼应该是反过来的，但由于顾氏年长郦姝好几岁，平日对待郦姝也像是姐姐关照妹妹一样细心，郦姝这一声“姐姐”叫得格外真心实意。
“这几盒用的香料配方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便是里面掺的珍珠粉和紫茉莉的分量……”
郦姝指着小几上颜色不一的几盒淡紫色膏脂。有的颜色略重些，只比紫茉莉花瓣原本的颜色浅一点儿；有的颜色轻些，只不过是在白色上面多了点紫调。
“本以为是闹着玩儿的，没想到还真叫你折腾出点东西来了。”
顾贵人从中间挑了一盒膏脂，用小拇指挑了一点抹在手背上。
“珍珠粉有防晒白肤的功效，而紫茉莉可润泽肌肤，加在膏脂中可以减少涩滞之感。”
提到脂粉香料，宫中的女人都是行家，毕竟能做的事情就这么点儿，研究的时间久了也就懂得多了。
“不过你还真是舍得，这么好的珍珠居然也舍得磨成粉，果然呀，这受宠就是不一样！”顾贵人半是调侃半是艳羡。
“里面还加了益母草和麝香。”
见她说得头头是道，郦姝更觉得自己是找对人了，杏目殷殷地望着她：“顾姐姐也说好，也不枉我琢磨这么半天了。”
“要是让姐姐选一盒最好的，姐姐会选哪一盒呀？”
“这个不错。”
“颜色香气浓淡适宜，附带的白肤效果也好。”
随着年纪渐大，女子难免有些面色发黄的弊病。顾贵人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想要亲自做这个，但还是挨个挑挑拣拣，最后按照自己的喜好指了一盒。
一句话却让郦姝再次陷入了为难之中。
在顾贵人来之前，她已经问了好几个宫女了，可是每个人都答案都不一样。但不外乎都是偏好香气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