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刚才说什么了？”
我嗯了一声，动作一点都没有停顿地叉起盘子里的熏肉放进嘴里，边咀嚼边在心里说道:“什么都没有，先生。”
这位神秘的，强大的，精神分裂的先生切换到了内敛人格。这个状态的他说话时冷静克制，而且居然还很有礼貌，相比他那个又吵又嘴毒的激进人格而言，话少多了。
不过嘛，这个礼貌也是相对而言的。我喝了口甜冰茶，耸耸肩膀。
从一个正常平民的视角看，这位先生语气中看似礼貌的傲慢简直能和鲁恩贵族皇室最上层的那几位相比，我曾经在某个上流社会文学沙龙中偶尔遇见过那么一两位人物，言谈举止之间散发出的优雅矜贵仿佛能够刻进骨子里。
“哦，没打扰到你就好。”
声音毫无诚意地说道。
我把关注点从声音上移开，开始思索前两天碰见的那个疑似刺客的人。
这或许是一种莫名的感觉，我能够隐约感受到，那个人，以及之前我购买的那件神奇物品和我会再次产生联系，如果我在出门时持续携带它，或许会再次遭遇滑稽的抢劫。
“那个指环你买到了吗？我好像有些印象，你应该是买到了。”
声音不合时宜地提醒我。
“嗯，嗯，是啊。啊……好累。”我说道。“昨晚赶稿到清晨，吃完早饭我该去补觉了。”
声音呵了一声:“看杂志看到凌晨三点？”
我张大嘴巴，毫无被揭穿的心虚，发自内心地问道:“您……您不用睡觉的吗？”
而且他为什么那么闲啊？凌晨三点还盯着我？这样神秘强大的存在不应该是很忙的吗？
据他透露的信息，他的序列简直高到难以想象的存在，一张嘴说话都会让中低序列非凡者失控，所以他很疑惑那时候才序列9的我为什么听了他那么多唠叨还没有失控异变。
“我大部分听不懂。”我说实话。“在我的耳朵里，您说的是纯正的鲁恩语，只不过主谓宾颠三倒四，内容毫无意义，好像信号不好产生错误的收报机。”
他听了我的回答之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足足有一整天没有说话。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直接问我想不想成为学徒途径的高学历强者。
我心中立马警铃大作，在他说出“你先别急着拒绝”之前打断了他的话，告诉他我一点都不想晋升，如果他妄图通过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马上就去教会自首。
打断吟唱，我预判了你的预判。我苦中作乐地想。还好这个人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有时候似乎无法控制住自己，不然我可能连这种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那位先生好像有些无语，接着居然就再也没主动提过类似的事情。
——然后我在遍寻不得戏法大师魔药配方的情况下主动向他询问了相关的知识。
对不起！这是打脸！我的意志不够坚定！我应该忏悔，蒸汽之神在上，我佛尔思·沃尔绝对没有任何邪恶的贪念，真的。
学徒真的太弱了！除了穿墙没有其他能力，顶多作为野生非凡者秘密受邀，去对非凡能力好奇的贵族先生小姐那里展示能力，休都要时常担心我宿醉后回来会被小偷偷钱……
而且学徒途径的配方仿佛绝迹了一样，根本没地方卖。魔药配方只是稀少，不是完全没有，我总去的几个非凡者聚会里最多出现过序列9到序列7的全套魔药配方，和学徒途径相关的是半点都没有过。
这已经可以算是心志不够坚定的表现了。我惨淡地想。被这位先生展现出的态度和迄今为止对我毫无威胁的举动麻痹了心灵，所以只是开口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
怎么能够随便像一位未知存在祈求事物呢？尽管我只想旁敲侧击地询问魔药配方的线索，但这毫无疑问是极其危险的行为，有可能导致失控，甚至死亡。和这些相比，永远的序列9可要好太多了。
于是我话说到一半，立马改口，转而放空大脑，回味起前几天吃过的美味蛋糕。
“…………”
那声音并没有第一时间对我的举动做出反应，就好像没听见一样。我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就听见声音缓缓地说道:“你是怎么成为非凡者的？”
他的语气有些复杂，我一时间无法判断他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我一个区区序列9有哪里值得他刨根问底，于是我坦然地把事实告诉了他。一位在诊所时结识，如同我母亲一样的老妇人，我能够成为非凡者是她留给我的赠礼。
我能够听见他的声音也是因为这个……间接的。
他听了之后很久没有说话，然后又毫无预兆地开始了混乱的呐喊。我两眼无神，熟练地尽量无视噪音，等到噪音停止，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了完整的序列8戏法大师魔药配方。
“相信与否取决于你。”
声音并没有过多地解释，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