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知道意思。”
她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吴老大的妈妈快不行了。一时之间,她竟然有些唏嘘,虽和那位并不认识,但是很难想象前两天还是活生生的人,此刻就已经不在了。
吴老大夫妇听到路清野答应了,道谢完,便又马不停蹄地的赶往下一家。
路清野见温归长久地没动,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捏了捏她的手:“还好吗?”
温归看着他,摇头:“没事,回去吧。”
路清野没说话,只是又捏捏她的手。
回去路上,路清野踌躇良久,说道:“如果明早有船你就先回去,后面岛上人多事多,你会不习惯。”
“你在赶我走吗?”温归敏锐的问道。
路清野张张嘴,他确实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方才说得每一句好像又是那个意思。
温归有些不悦:“你不会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所以要赶我走吧?”
路清野依旧不答。
温归更气了,那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我走不走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她说完,便加快脚步往回走。路清野追上去,却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便远远跟在后头。
到家的时候,路奶已经上床休息。
温归自己回了房间。
路清野敲敲路奶的房门,路奶没有睡,听到孙子和温归回来却也没出声,这会儿才说了句:“进。”
路奶房间里没有开灯,索性今夜没有乌云,月光从窗子洒进来落下一地银白。
“奶,我刚听说了个事情。”路清野琢磨语句,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但事到头上,却依旧无法坦然直面。
路奶听出他语气里的为难,拍拍床边:“坐下来,慢慢说。”
“前两天台风吴奶摔了一跤,今天送到邖汀去,这会儿回来了。”他说得言简意赅。
路奶却已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把握住他的手:“阿清,你带我去,带我去看看。”
“奶,现在天黑了,明早再去。”路清野说道。
路奶却毅然决然:“要去的,现在就去。”
去呀,现在就去,不去说不定就迟了。
路清野拗不过她,只得打开灯,等她穿戴整齐。他走到厅堂,想到温归,今晚要留她一个人总得打声招呼,哪怕明天她回去了也要好好道个别吧。
他走到温归房间门口,敲敲门:“温……归,你睡了吗?”
温归洗完澡回到房间,便开始收拾行李,不用旁人提醒,她也着急回江城呢。明明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想着给别人这儿当活菩萨,怎么跟路清野在一起久了,别的没学会,这圣母心倒是一套一套的了。
一时间尽然有些气恼。她泄愤似的擦完护肤品,双闭环胸坐在床边。
她越想越生气,正在气头上,听到路清野敲门叫她。她没好气:“睡了,睡死过去了。”
路清野听了这话知道她还在生气,想着今天冯老师说得要哄女孩子,耐心说道:“我要带奶奶出去一趟,你在家把房间门反锁好,别乱跑。有事给我打电话。”
路清野说完,等了半晌听不到里面的动静,转身就准备走,他刚转过身,后面的门开了。
温归站在门口,她连名带姓的叫他:“路清野……”
她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想问问他不回答是不是拒绝?她想问问他如果明天她走了,他会不会在想起她?
可是成年人呐,有些话不说出口,便已经是有了答案的。
温归知道这不是个好时机,于是她故作轻松,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绿华我也呆够了,明天说不定就回去了。”
路清野听了这话,身体不由得往前动了一下,想上前一步的欲望很快被压制住。
最后他点点头:“那你要走了告诉我,我回来送你。”
温归笑起来,挥挥手,依旧是初见时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你可别送我,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走就行了。”
她说完,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谁都没说话,但是谁也没有走。
温归突然冲动的上去,一把搂住他,她和他隔着薄薄的衣料贴在一起,一时间青草味和汗水味交织在一处。
温归的声音颤抖:“路清野,不准忘了我。”说罢,她松开手,身体后退两步。
路清野一向是最听话的,他眼睛里的光暗淡下去,垂下头,一颗脑袋看起来无精打采:“嗯。”
路奶终于穿戴好走出来:“阿清,阿清,我们走吧。”
路清野看着温归点点头,忙跑上去扶住路奶:“奶,我背你。”
路奶拍了下他的手:“我能走,你帮我拿着这个,在前头牵着我就行了。”
路清野接过路奶递过来的包袱背在身上,对着温归点点头,用口型无声的跟她说了句:“再见了,温归。”
温归站在门口。
鬼知道她多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就永远定格下来,她的欢喜、难过、骄傲以及她那可怜的自尊心都可以勉强伪装起来。
她提气,悠长地出了一口气,好像把这几天在绿华的气都出完了,绿华的风醉人。
这夜……
注定是不平静且漫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