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后,那少年将船上的所见所闻一一地说予了心急火燎的众人,原来是条“鬼”船,顿时,躲在草丛后的胆小之人也都大起胆子走了出来,凑近围成一堆的人群。
“嗨,我就说嘛,能有什么问题,我可从不信什么妖魔鬼怪,事在人为嘛!”
“嘿,麻子脸,你可别在这时逞强,你当我没看见你趴在草后面吗?我在你旁边可记得清清楚楚的!”
麻子脸上前轻轻拧了一把那人的耳朵,“你还说我,你怎么知道我胆小的原因不是你也胆小嘛!”
周围的人捧腹大笑,完全忘记了不久之前的恐惧。
下船的少年向众人要了外敷的药品和细布,又赶紧上了船,好事者大了胆子的也跟着他上去了。
宗玉山接过少年递来的药瓶,将白色的药粉空在那男子的皮肤溃烂处,男子痛得咬牙。随后,在众人的帮助下,宗玉山把细布撕成条,缠在了男子的受伤之处,大概只留了个嘴巴和鼻子——他伤得实在太多了,不过还好都是些外伤。
这“鬼”船为首者名叫西汀,是个大胡子粗汉,从前在白家当厨子,后来因违背了白家意志而被处理。自从白孟之战爆发后,没过多久白城内部也乱了,据他说不到两天出白城的路上就堆满了尸体。他在白城拉了些人,抢了条大船,那被挖了双眼的男子也是他捡来的,西汀虽面貌凶恶,但所做恶事至今也最多为抢了这条大船,不过,这大船正是白家的。一路上,他捡了不少人上船。
弄清了情况,西汀邀请宗玉山一行人参观船舱。
“宗弟,这是我们的仓库,有五十担糙米和各色蔬果若干,我从前在白家就是干厨子的,你看,这些蔬菜瓜果都还保存得好好的,光鲜水亮,不带一点焉的。”
“你们在海上漂泊了多久了?”宗玉山问道。
“现在距离白孟之战爆发才不到三天,我是在那之前两个月就抢了这船的,船上最早的一批人都是和我一样被白家处理的,只是前两天我得知白家孟家打起来了,特意回白城去把我的九十老母接来。唉,谁知这白城竟发生了内乱,白家军出去没多久,城里就自己打了起来,死了不少人呐!”
宗玉山点了点头,“凡是打仗就没有胜利者。”
“你猜我这瓜果白米都怎么来的?我和我的手下出了城,到了郊外,四周安静得出奇,没有鸡鸣也没有狗叫,哟呵!踏进一家茅舍里面,地上一滩黑血,主人家死光了,那老的护着小的背上被捅了一刀,家里一个铜板都没剩!看来乱贼就冲着钱和杀人来的,整个村子没一个活人。”
听者脸上皆露同情之色。
“乱贼把田地也糟蹋了,大概是骑马过去,踩倒一大片稻子,都还是绿的呢!这才六月,但凡多等一个月,这稻子都该晒得金灿灿的了!没办法,我们只能从村子里找来了镰刀,提前把踩倒的稻子割了,那些没被踩着的,都留着给城里人吧。至于各色瓜果,都是在村里摘的,唉。”
西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住地摇头,周围也皆是一片唏嘘之声。
在西汀的带领下,众人继续向前走,到了一个屋子前,西汀推开门来,介绍到:“这里的都是没了家人的小娃娃,我们一个一个抱来的,驮在骡子上来的,一头骡子得驮三个娃娃外加各种物资,真是辛苦骡子了,它们现在拴在甲板上面哩。”
娃娃们都睡得安详,都在一个垫了稻草的大通铺上,最小的似乎算婴儿了。
他们又陆陆续续看了些伤员,无不是遍体鳞伤,要是他们一开始也扮成鬼站在甲板上迎接宗玉山一行人,恐怕吓人的威力还要大许多。
“我们没有多少物资,也不知道无忧岛后面会不会来其他人,逃难的还好,但若是乱军来了,恐怕就不妙了。”宗玉山开始和西汀共计后续。
“哎,宗弟,这样吧,我们挑些年轻力壮的组成自己的军队,再叫些能干的去探索无忧岛,妇孺老人都留守丛林边缘。我们呢,一直待在船上也不是办法,这仗也不知要打多久。如此,伤员都先暂时留在船上,等你们在无忧岛开辟出了安全的住所再都带下去,如何?”
“那你们的船停在哪里?”
“等会儿我绕到无忧岛侧面的湾里去,离你们这里也不远,明天我再下来寻你们。哦对了,我西某还有事相求。”
“西大哥,请说。”宗玉山颔首道。
“刚才你也看见了,那小娃娃堆中还有个吃奶的,你们那里可有能哺乳的妇女?”
“有,明天我让她上船来。”
西汀抱拳道,“多谢多谢!”
…………
柳细雨和孟明微也知道了船上的情况,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二人就回到火堆旁去了。
“孟少主,你阿娘呢?”
“我阿娘…………不知道,反正没在这里……”
“既然你阿娘不在这里,你这少主也是有名无实了,喂,小个子。”
孟明微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但他没有像之前反驳了,没有他阿娘在场,他就得沦落为普通小孩儿。
“哈哈哈,这下你可终于嚣张不起来了。”柳细雨仰头大笑。
二福等了很久,他既找不到柳细雨,也没看见宗玉山,一人在简陋的庇护所里侧身躺着:“怎么就剩我一个人了呢?”
他面朝海边,而在他的背后,透过木头间的缝隙,一双双眼冒绿光的眼睛正盯着他的方向看。
二福烦躁地翻了个身,刚好对准一双冒绿光的眼睛。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不敢大喊大叫,他有点慌,“这是什么?是狼吗?不像,之前听到的是吼叫可不是嚎叫啊!”
二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