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扬,阮清扬!”八花把头探出窗外大声呼喊,“你快上来,别逞强啊!”
阮清扬听见了八花在喊他的名字,也就从人群中退了出去,走上了楼梯,正巧碰见柳细雨、孟鸣秋和二福。
“走吧,罗浮镇没事了,他们会保护自己的家的。”柳细雨轻声说道。
四人一起来到了八花的房间。
“阮清扬,你可别把我吓死了!”
八花放下半截耳,迎了上去。
“这只猫……”,柳细雨看到它很是惊奇,没想到有一天她能这么近距离地接触那只高高坐在屋檐的猫咪。
“小耳朵,我给它取的绰号!”八花又弯腰抱起半截耳。
“这名字不错!不过我叫它半截耳。”柳细雨回应道。
“好啦,你们不要再讨论什么猫啦!”阮清扬把八花怀里的猫抱了过来,“危险已经暂时没有了,但是,孟大哥,柳小姐还有二福,你们也不能在这里久留了。”
听到这话,众人的状态都严肃起来。
“确实,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细雨姑娘,等我们快走到驻军之地时,你得自己想办法找个安全地方了。”孟鸣秋看着柳细雨说道。
“我明白,只是,我们今天就要离开罗浮镇了吗?”
“是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阮清扬:“那我送你们一段路。”
“我也要去!”八花喊道。
“天快亮了,我们动身吧。”阮清扬看向孟鸣秋,后者点了点头。
行至一处长满茅草的平缓山坡,太阳已从地平线升起,天际的紫色褪去,红光浮动在云层里。
五人穿行在茂盛的黄色茅草中,风也从中穿过,山坡的背后就是一条河流,沿着河流就能离开罗浮镇。
“细雨,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要分开了,以后还能再见吗?”八花依依不舍地牵着柳细雨的手。
“八花,等以后不打仗了,柳家也还在,我就来木泽乡和罗浮镇,那时不是可以再见了吗?你来找我也行,只要我们柳家还好好的,你就能在柳城找到我。这些天,谢谢你的照顾呀!”
“我没做什么,你不要这么客气,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到达你的目的地,以后,也能平平安安地生活着。”
“肯定的,我柳细雨命很硬的,不用担心我。”
“嗯。”
“阮清扬,”柳细雨拉住他,“你要好好地照顾八花,你们要相互鼓励哟。”
“自不必说,我们都会好好地为自己的生活努力的。八花继续留在罗浮镇当学徒,我也会回到木泽乡去当我的农夫,如果八花学成归来,我还能当她的助手。”
“嗯嗯,那就好,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柳细雨拍了拍阮清扬的肩头。
被踩到的茅草在走过后又直了起来,一条茅草中的路出现又消失。
阮清扬准备献唱一首:“算给你们送行的骊歌,也是我的本行。”
随后,清亮柔和的歌声就在这片茅草中飘荡了起来。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伴随着歌声,太阳也终于完全出现在了天空之中,茅草上的露水在阳光的反射下闪光熠熠。
翻过了山坡,就来到了河边,五人又忙活了一上午,找来了树藤、砍开了木头,制成了一个小木筏,放下水去,浮得起来,孟鸣秋亲身踩了上去,木筏依旧稳稳地浮在水面上。
柳细雨和二福上去后,也很稳当,于是,这最终告别的时刻到了。
孟鸣秋和二福撑着长篙划水,柳细雨站在木筏上向阮清扬和八花挥手告别。
看着远行的木筏,八花心里很是伤感,阮清扬从衣袖里拿出手帕,递给了她。
“真的,分别原来就是这样的吗?心里,好难受啊。”
“相遇,分别,都是常事,以后你会遇到更多的。”
回到罗浮镇来,罗浮镇的保卫队获得了完全的胜利,镇子恢复了原来的热闹,甚至比以前更加喧哗,人们为了庆贺,点上了爆竹,噼里啪啦中,被打败的敌人们和泥土永远作伴了。
那些开始还想帮白家的那些人,没想到最终结果竟是如此——罗浮镇获得了胜利,他们只好低下了头去,默默地从欢庆的人群中穿过。
木泽乡的破庙里,董大爷看着平安归来的孙子,心里非常欣慰,慈祥地笑着,爷孙二人在一起就是好,黍米粥一如既往地香甜。被阮清扬偷了八穗的黍子的老农,听着邻居讲述罗浮镇打败白家人的事迹,满意地摸着自己的胡须。
八花照常去碧荷姐那里学制衣,她的阿娘托人带了口信,要她好好地学手艺。八花暗下决心,等学成以后,首先就给阿娘做一件新衣。
星斗出现在天空中时,柳细雨、孟鸣秋和二福依旧在水上漂泊着。
木筏上,柳细雨时而要木筏停下来,她自己则去闻那崖壁上生长着的兰花的香气。
“小姐,你这么喜欢,干脆折一枝好了,一会儿就要我们停下来,真麻烦。”二福抱怨道。
“哪怕是野生的花,也不该折吧,孟鸣秋,你说对吗?”
“细雨姑娘的想法没有错,你若是想闻每一株兰花的香气,你就闻吧。”
“孟大哥,不能这样,我们走得太慢了。”
“哎呀,二福,好啦,我不闻了就是,瞧你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