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别告诉赵柯。”
意识到他做这些的动机之后,司然怒上心头,反呛他一句:“我就告诉他,说你欺负我!”
少年无所谓地点点头,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来,将她放倒在书桌上,询问道:“欺负?是我把你拽进湖水里、是我把你推进竹林里……”
司然猝不及防被他压住,挣扎几番,对方不动如山,她面红耳赤地推了推他,“你威胁我?”
他不如她的意,这次贴得更近了一些,将她劳劳扣在自己的臂弯,“是又怎样?”
她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
他云淡风轻,故意越离越近,到了唇与唇仅剩一公分的那刻,她率先败下阵来,“我不说,还不行么?你让开!”
他得了这句话,方才退出去。
司然心跳如鼓,大口呼吸,一直等到窗外楼下那辆车驶离,才踉跄扶着桌沿下来,进浴室淋浴。
——
医院,高级疗愈中心六楼。
赵巧姝作为陆振理的主动医生,这次是立了大功。
陆秉贤给她包了个不小的红包表示感谢,她拒绝了。
“陆先生,我作为医生,救死扶伤是本分。”她看了看床上的陆振理,今天早上她听到了这对父子的谈话,知道了他的孙子和司然同岁,一直没有受过系统教育,有心打算给他找所大学,凭借陆家的地位,这种事,怕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既然一个可以,那两个怎么就不行呢?
“老先生的传奇人生我早就有所耳闻,这次能被邀请过来作主刀医师,是我的荣幸。”她恳切地说完,尚未等陆秉贤答腔,又叹了口气,“陆先生,我也不怕让人笑话,最近让我烦心的倒不是医院里的这些事,是我女儿她这次高考发挥失常,只拿了638分。”
陆秉贤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笑道:“638已经是很不错的分数了。”
赵巧姝尴尬地摆了摆手,“倘若她胸无大志也就随她去了,她呀,一直想读京市的医学院,来继承我的衣钵,可惜差了些,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陆秉贤思忖间,门被从外推开,少年径直走进来,越过他们,坐到了陆振理手边。
“怎么样?”简短的询问,打断了身后两人的对话。
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的老人,本在昏睡间挣扎,看到他,双眼顿时炯炯有神起来。
陆振理昨天清醒过几分钟,隐约是看到过他的身影,现在确定真的是他挂念许久的乖孙,抬起正在输液的右手,想去握住他。
少年扫了眼心电图,回握过去,“不要激动。”
赵巧姝尚未听到准信,见陆秉贤一门心思都在那个男孩身上,她也不清楚他到底会不会帮这个忙,怀着忐忑的心思,她赔着笑说:“这……老先生等会如果有哪里不舒服,您直接按传呼铃,我就在前面不远。”
陆秉贤随口应了一声,末了,想到老爷子后期的复建问题,他侧头,折中说道:“你的事我会托人问问,具体行不行,我不做保证。”
“有您这句话就够了,这实在是太感谢您了。”赵巧姝激动不已,临出门不望回头冲他致谢。
待房中仅剩下三人,陆振理沉吟片刻,拨开氧气面罩,艰难地说道:“如今……还不清楚小言去哪所学校,你应承下来,要是办砸了,又该落话柄了。”
陆秉贤讪讪一笑,“我就想着她对您能上些心,也不是太大的事。”
“随你、随你。”
陆行言会过意来,勉强看向那位名义上的父亲,“她是让你帮她女儿找学校?”
“对,说是分数差了一些。”陆秉贤难得受他关注,莫名紧张地搓了搓手,“我和你爷爷商量了一下,你这年纪应该要去念大学了,你是怎么想的?是想去国外,还是留在国内?”
后者尚未给出答复,陆振理捏住他的手心,“小言,爷爷就你一个孙子,你可不能再走了。”
他沉吟片刻,淡声道:“留在国内可以,条件是,我需要相对独立的空间。”
陆秉贤的喜悦不言而喻,顺口答道:“我会给你安排单独的住处,不让他们吵到你。”
陆行言半点不给他留情面,“包括你。”
陆秉贤强挤出一抹笑,“好。”
取出包里的相册,这是八年前爷孙俩的约定,每年都要送他一份关于他的行程轨迹。
放置在床头柜上,陆行言望向年迈的老人,“等你好了再看。”
“你又要走?”他不舍地说:“一走就是八年,回来八分钟都不愿待了?”
陆行言不喜欢嘈杂的环境,比起这里,他更乐意窝在山里,市区除了人和浑浊的空气,连蚂蚁都越来越少见了。
“等你好起来,我会每个月陪你下一局棋。”他给出许诺,床上的老爷子喜出望外,连呼吸都重了些许。
少年给他将氧气面罩戴好,“保持情绪稳定。”
“好,听你的。”老人有了期盼,巴不得现在就好起来,他的孙子,聪明到不行,和他对弈,棋逢对手,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