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答答的马尾搭在右肩上,触感冰凉。她一直听着其余人的谈话不参与,更吸引她的是窗外的沛雨而非人。
王芮看着咖啡店里那条通道,一口一口喝着咖啡。
其余的人从吴旭涵什么时候能如愿当上院长,一直聊到三十年后的光景,显然这是一个略显遥远的目标。
过了许久,关静搁下只剩下一层奶沫的马克杯,起身往下拉耸起的背心下摆。
“怎么了关大小姐?”吴旭涵抬起头。
“你们聊,我再去点一杯。”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他尝试性劝道:“晚上喝这么多咖啡会睡不着的。”
“咖啡/因对我没用。”
咖啡店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店员正在做一杯外卖单。关静在吧台边等了片刻,期间一直看着雨势。一阵阵风吹着雨,雨失去规律,时而急躁时而平静。随着天空渐蓝渐深,雨被路灯照得发亮,蜘蛛丝似的泛着银光。
指尖轻轻敲打吧台,心情也被天气搅得悒闷。
“您好,请问要喝什么?”店员终于结束饮料的制作,转来点单。
“大杯美式,全冰,加一个浓度。”
“还有别的需要吗?”
关静摇了摇头,片刻后抚着自己的手臂又道:“这个天气其实不用开冷空调。”
“不好意思,是我们店经理要求的,您觉得冷的话,我可以去把温度调高一些。”
“不用了,就这样吧。”
“感谢理解,咖啡一会儿我给您送到桌上。”
“嗯,谢谢。”
一直没说话的关静离座,其余四个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跟着她,谈话的频率减低。吴旭涵对她点“中药”还要加浓度的行为表示不理解。顾宇阳笑着说她在美国熬夜赶ddl的时候也会这样点,虽然再多的咖啡/因也无法让她提神。
“吴院,我有点困。”关静闭目,打断吴旭涵对自己的问话。
她只想静一会儿。
谈话声再起,但关静好像沉在湖中,所有的声音都隔了层墙,闷而遥远。
“你的美式。”
她惊醒,“谢谢”在嘴边正要脱口而出,却停刹在她睁眼的那一秒,呼吸也一并憋了回去。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她微微战栗了一瞬。
端来美式的不是店员。
而是陈恪。
他放下咖啡后没有片刻滞留,眼里的神情淡漠得耐人寻味。
吴旭涵的视线在关静和陈恪之间来回游荡。
“喂喂,怎么回事,关静你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
闻言的瞬间,她已将表情整理完毕,“没什么,很久不见。”
“是啊,听说自从你和顾大爷去留学,就几乎断了和陈恪的联络。怎么说你们也是从小就认识的关系,看来距离果真是人情最大的杀手。”
吴旭涵看着陈恪在关静对面的位置坐下边说,陈恪和他一样,是留在国内的少数派。
“没有的事。”关静说。
“逢年过节总该打声招呼的。”吴旭涵没听见她的话,继续感叹。
“吴旭涵,”关静喝了一口美式,细眉随之微微皱起,语调沉缓,“没有那回事。”
也不知是因美式的涩苦,还是因吴旭涵的话。
吴旭涵愣了一秒,随即开怀,“我就说嘛,二十年的关系哪是说散就散的。现在你和顾宇阳都回国,你们又可以当铁三角了。”
顾宇阳打岔道:“我们什么时候是铁三角了?”他瞥了眼一言不发的陈恪,“他们两个联合起来对付我还差不多。”
“你上学那会儿就是欠!关静讨厌你太正常了,至于恪哥,是关静的影子,大家都知道的。”
王芮低头笑了一声,“不是影子,是骑士吧。”
“骑士?”吴旭涵睁圆黄豆大的眼睛,“关静哪需要别人保护啊?恪哥分明是屈服于她的淫威!”
王芮应了声“也是”,打发吴旭涵无休止的话。
吴旭涵像只蛐蛐儿叫唤不停的声音一停,气氛骤然安静得像掉进冰窟。
顾宇阳皱了皱眉头,环顾冷清的店内环境,“这里的冷空调开得也太大了。”
“回家吧。”关静放下只剩冰块的杯子。
“有没有搞错,我们都多久没见了,这就要回家?换个地方下一场。”吴旭涵唰一下站起,提起眉梢。
“去哪儿?”许灵音问。
吴旭涵拧巴地思索片刻道:“唱歌去怎么样?我数数,我们这儿一、二……四个参加过校园十大歌手的呢。”
王芮睨了一眼顾宇阳,“第一轮淘汰的也算?”
“咳……我那天是感冒了。”
其他人没发话。
顾宇阳拍了下关静的肩膀,“去不去?”
“不想去。”
他叹气:“那我先送她回家。”
吴旭涵瞪眼,“什么意思?你也不陪兄弟?”
“不是兄弟不陪,是出门前徐阿姨让我务必将她安全地送回家。”
吴旭涵无语凝噎半晌,对关静发动软磨硬泡的攻势。关静被他烦得没法,余光扫过已经拿起西装外套要走的人,“我最晚只待到九点。”
“行!”
一会儿的功夫,雨停了。六人站在店门前拿雨伞。两柄黑长伞分别属于顾宇阳和陈恪。
“恪哥,你是不是要回家了?我记得你说你八点有会议。”
陈恪的目光从别处移向他,“没有,你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