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巳见衣裙烘得差不多干了,侧身看了眼说着要陪他的温迟春已经趴在桌上睡得黑甜,拢着的披风也滑落了一半。
伸手想要叫醒她,但看着她桃红的雪腮压在手臂间变了形觉得格外有趣,盯着看了片刻后手鬼使神差的放了下去,没有将人拍醒。
而是一只手小心翼翼的穿过温迟春的腿窝,另一只手拢着她的肩膀将人抱起,动作生疏。
怀中的人软得不可思议,身上独有的白兰香丝丝缕缕的散逸着,与焦巳垂落的发丝相交勾缠。
大约是抱着姿势并不舒服,中间温迟春发出呢喃,焦巳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只有微颤的浓密眼睫展露出了它主人的慌张。
温迟春睡得很沉,直到焦巳替她褪了鞋,盖了被褥也没有醒。
焦巳顺势曲着长腿坐在床边的脚榻上,脚榻上被垫上了厚实的羊羔绒编织毯,坐起与软塌不相上下。
不知坐了多久,屋外风雪停歇,焦巳终于等来了窗外的石子击打窗柩的声音。
“太子的人撤了?”焦巳从屋里出来,走到转角的暗处,长身而立,一席女子的衣裙并没有将他肃杀的气势掩盖。
等着风雪停歇才出现的润柳心虚的回道:“已经撤走了。”其实在主子跟着温姑娘一起进屋时就撤走了。
之前相府中有细作,偶然间被其发现了焦巳与长居在少阳山元都观的小公主秦蝉玉有往来,但没有往是同一人的方面猜想。
太子疑心重,猜忌小公主不安于现状有什么动作,但焦巳又是他手里的一枚重要棋子轻易不能动,只能从秦蝉玉入手。
在秦蝉玉一下山自然就有人暗中跟踪,想要抓到一些苗头,但秦蝉玉就是“懦弱无能”空有美貌者,与丞相焦巳有所往来不过是丞相看上了小公主的美貌,意图求娶。
“蓟州那边的人手撤回来,增派人手到润松那去,一定要让太子有所察觉。”焦巳风轻云淡的安排,丝毫看不出他是在做稍有差池就掉脑袋的事。
黑夜破晓,天光渐渐铺满了整个屋子。
温迟春醒来就看见秦蝉玉坐在椅子上像是已经醒了很久了。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睡得是床榻,而且看样子也只有她一人睡在榻上。
她怎么回事,怎么自己爬床上睡着了?
让小公主睡脚踏上,大概是睡迷糊了,对自己怎么这么上榻完全没有记忆。
“阿蝉,你昨夜是和我一起睡的榻上吗?”温迟春抱着微乎其微的侥幸问道。
清冷瑰丽的脸上带着因初醒而有的迷懵,焦巳手撑着头,看着温迟春懊恼的表情忽的有些想逗弄。
只见秦蝉玉点点头,眼底里是哀怨,“昨日我睡在榻上片刻,你就让我睡下去,不让我睡榻上。”
温迟春:?!!原来她潜意识里是这样的人吗。
难道她突然有了夜游症?
走到秦蝉玉跟前,脸上歉意愧疚交织,眼里已经有些泛红了,“阿蝉,我不是嫌弃你,我也不知道为何我睡迷糊了会这样。”可怜兮兮的祈求小公主的原谅。
因为她在京城都还没有一个闺中密友,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又漂亮又乖巧的少女,虽然性格怯懦了些,但没关系,她会保她周全。
就想和她做个手帕交,以后在京城也有个知己好友。
听说小公主过得很不好,就想好好对待她,但没想到昨夜这样失礼对待她。
小公主会不会也觉得她和外面那些贵女都是一样的,嘴上说着带她回府,其实还是为了折辱她。
焦巳黑眸看着温迟春渐渐暗淡的目光,他眼底有过一丝懊悔,“我逗你的,昨夜是我睡榻上的,是今晨醒后才将你抱上榻的。”
其实,昨夜他确实是在椅子上坐了一夜,只浅浅阖眼休憩了片刻,中间给将熄的炭火加了次炭。
温迟春惊愕的睁大了眼,好看的桃花眼变得圆溜溜的,小公主居然在跟她开玩笑。
和他预料的表情一样有趣,焦巳表情依旧淡淡的,但在温迟春看不见的另一侧嘴角无意识的悄悄扯起了一个弧度。
“阿蝉,用完早膳我送你回观里吧。”侯府离少阳山可不近。
焦巳谢绝了用早膳后又谢绝温迟春相送,“多谢姑娘好意,不过不用了,观里有人在青乌坊接我。”
虽被拒绝,但温迟春还是悄悄缀在秦蝉玉身后,直到见她确实是在青乌坊上了马车才放下心来。
柔弱貌美的小公主容易被人欺辱,她得看着点。
马车上润柏疑惑的看了眼车外墙角,自认为藏的很隐蔽的温迟春,他不明白主子的意思疑惑的问主子,“车外……”
焦巳疲惫的阖起眸子,倦怠地卸去伪装沙哑着嗓音低声道:“不用理会,回元都观。”
*
侯府。
温迟春拿着一个锦囊递给李氏,“舅母我过几日立春便打算回青云山,这几日多有叨扰,这锦囊里装着一块桃木牌,若有什么难处就拿着它去青阳山找我,多谢这几日的照顾。”
这份因果在这,温迟春得为此感谢,少一份因果少一点羁绊。
这偌大的京城竟没有一处适合她,去过好几个宴,没有人想搭理她,小公主轻易不会出观,唯一会搭理她的人就没有了,她仿佛被整个京城闺女圈孤立,就算她从旁边经过都要异样的瞥她一眼,实在无趣。
李氏接过锦囊随意的揣进袖兜里,丝毫不知这锦囊在将来某日真的救了全家人的性命。
“好孩子,谢来谢去做什么,都是一家人应该的。”李氏端着笑客套了几句。
回到房内,曲安连忙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