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待不过半个月。
这倒是激起了我的逆反心理。本来打算低调攻略细水长流,但现在我一定要给他们看看我(的漫画才能)对悟君有多重要。
“悟,快看!”我展示我的新作,“是Q版的五条悟和乔伊!超可爱有没有!”
五条悟正在打游戏,敌军已经杀到他塔下了,闻言分了一个眼角余光过来。
好的,从他那一瞟我看出来了,“别不务正业快去把你昨天的更新补上”的恫吓……
我把Q版画放下,叹气:“其实,今天是我生日。”
“……”五条悟动作慢了一拍,很快又反应过来,一个蓝光大招把敌方打到血条清空。
守塔成功。
他转头过来,好像要说什么,就见我从背后端出了——一个以五条悟本人为模型的翻糖蛋糕,括弧:因为做一整个身体太难了,所以只采用了本人的脑袋部分作为模板。
五条悟的神色很微妙。
那蛋糕惟妙惟肖,眉目宛然,谁都看得出做蛋糕的人花了心思。但是,因为只做了一个脑袋,平放在托盘上,看起来效果就仿佛他被枭首了一般。
我笑眯眯地说:“我知道你一定心里在想,为什么我生日,却要做一个‘五条悟蛋糕’?”
当然这也是个槽点。但是比起枭首就不值一提了。五条悟的表情如是说。
“那当然是因为,我的生日里最希望出现的人是你啊,悟。”我诚恳地双手合十,心里也诚然是这么想的。
我从蛋糕托盘底下抽出了一套塑料刀叉。“谢谢你陪我过生日,来切蛋糕吧。”
我把蛋糕刀递给他,我好奇他会怎么做。自己切自己?很可能,毕竟也只是个蛋糕而已。
五条悟接过刀,却没有碰蛋糕,小小的塑料刀在他指尖转动着,他说:“蛋糕不是你做的吧。”
我眨眨眼。“喔,我做了一部分,洋子帮了一些忙。”
“哪部分是你做的?”
我诚实地指了指眼睛。只有瞳仁我帮着上色了一下,一开始颜色调浓了,我紧急补救,终于调成了比晴天更淡一点的蓝色,但是相对应的,奶油多了,这眼睛就有点,往外凸……
“怪不得这里最丑。”
“哈哈……不愧是六眼,观察力真敏锐呢。”
“不是夸你哦,乔伊。”
白发男孩持着蛋糕刀往前送了一送,精准地剔除了多余部分,露出了原始底色,一种深海般的蓝。
五条悟把刀尖上那一点奶油吃掉,然后望向我。
“生日快乐。”他说。
我愣了一下。“……喔,谢谢。……奶油好吃吗?”
“普普通通。”他把余下的蛋糕推过来,“归你了。”
“咦,都不要了吗?”洋子做得很辛苦诶。
“吃这种蛋糕会有心理阴影吧。不要。”
“啊,我还想看你切‘悟头蛋糕’呢!”这是我最期待的环节啊。
“……我说你啊,”五条悟看过来,他的眼睛真的比夏日晴天还明丽,“你有没有一点自觉?老子生气的话会把你丢去鸟不拉屎的地方自生自灭哦,去海边种橘子种到你哭也不会特赦你回来呢。”
……住得太近也有坏处啊。女孩子间的悄悄话全都被听到了。
“悟君你居然偷听!”企图先发制人。
他掏出手机:“离东京最远的海滩在哪里……”
“爸爸!”
“……?”
“少主爸爸!悟爸爸!”
他放下手机,瞅着我,好像有点嫌弃,又像有点兴趣。
“欧多桑,我这边也有各种各样的难处啊。”我赶紧拉他衣角,“外面的人都在说我在你身边活不过半个月耶。能不能表现一下对女儿的宠爱呢?”
“……”五条悟露出一副“吃到怪味糖”的样子,但过了会儿,他把蛋糕慢悠悠地拉过来。
“所以你想我怎么做?——我亲手切,你就心满意足了?”
我想了想,把脑袋凑过去一点,小声说:“也不是……”
“你看,天还没黑,花店还开着。”
“你能不能,送我一束花呢?上面要有贺卡,写着‘五条悟祝李乔伊生日快乐’。”
五条悟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
屋外的蝉鸣宣告着春天已经结束,盛夏即将来临。
白发男孩移开目光,转头扬声道:“弥生。”
身着制服的家臣走进来。我瞅了一眼,哦,是那个开盘口赌我在这儿待不到半个月的方嘴卷毛。
“少主?”
五条悟随手指了指我,说了一句话,卷毛家臣的眼睛瞪大,看向我。
我在旁边,用小刀把“悟蛋糕”的奶油头发削得短短的,我很小心,没碰到脸,毕竟这是我的生日限定版悟爸爸。
五条悟:“弥生。”
“——啊,是!”卷毛家臣回神,缩回视线,神情有几分懊悔,小声询问:“贺卡、贺卡由我来写吗?”
五条悟:“我来。”
卷毛家臣的表情,就像是他出了这屋就要背负三百万债务今夜就要哭着去东京湾泡脑子……的样子。
也许真是赌输了三百万呢。
我望向窗外,一只黑羽鸦掠过蓝天,像一个悦耳的音符。
这是我住进漂亮和屋第十天。
我想我应该能一直住下去了。
屋外绿树成荫。四月就要结束了啊。
五月。
紫阳花开始结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