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逐一品尝。
尝完后,抬起头,笑着对他说:“不错。”
百里昀也笑了,拿起筷子开始吃饭:“那多吃点。”
“你尝尝这酥骨鱼。”百里昀又给她夹了一筷子。
“我刚尝过了。”林杳说,“你不用那么客气,你自己吃,别管我。”
百里昀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而后恢复如常:“这酥骨鱼,我一般不点。”
“哦?”林杳抬起头来,“怎么说?你不喜欢吃。”
“是一方面。”百里昀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说,“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它略微有点小贵。”
林杳忍不住笑了出来:“百里昀,我发现你还挺有趣的。你爹可是礼部左侍郎欸,你这么说我感觉你很缺钱。”
百里昀面上有点慌乱:“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爹的钱是我爹的钱,我的钱是我的钱,这很不一样。”
“你现在不还是用你爹的钱嘛,得等你当官了,不才有俸禄拿嘛!”
“我读书,我娶妻,我的生活方方面面用的确实是我爹的钱。”百里昀认真地解释道,“但是寻欢作乐,四处游玩这些额外的花费,从我有能力起,我用的都是自己的了。”
林杳还挺好奇的:“那你是怎么挣钱的?”
百里昀望向窗外:“这条街上,有一座洗墨阁,替人家抄书或者去那里卖画都可以挣钱的,我就是替他们抄抄书,顺便也练练字,何乐而不为?”
言罢,百里昀疑惑地望向林杳:“你不知道洗墨阁?”
林杳老实地摇了摇头。
“我爹说你,善丹青。”百里昀打量着她,“我还以为你会去那里卖画呢。”
林杳略感尴尬:“从前,我不常外出走动,也就不知道洗墨阁的事了。”
“你现在好像也不常。”百里昀略一思考,劝道“其实去外面看看挺好的,外面会看到不同的人,接触到不同的事,到时候,你会发现,那儿比一方庭院广阔得多。”
从前在冯府,寄人篱下,林杳也想去外面看看,但考虑到一出门,文清如肯定要派人跟着,这样挺麻烦别人的,不如不出去。
从来不是冯府的人待她不好,相反,都对她极好,可能就是这份好,林杳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她总幻想做一个别人看不见的人,这样,是不是就不用麻烦大家了。
“那......”
“你放心。”百里昀咽下口里的菜,“我爹娘和旁人的爹娘不同,不会束着你,你有什么想做的,做便是了。倘若你嫁到我家反而束手束脚,我爹娘才会不开心哩。”
林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鱼好吃吗?”百里昀又问。
林杳用考究的眼神看着他:“这鱼,你今夜可提了许多遍了啊,有事要说?”
百里昀完全没有被看破的尴尬,撂下筷子,轻扬广袖,清了清嗓子:“确实。”
“愿闻其详。”
“这鱼。”百里昀指了指酥骨鱼,“原先在哪里游?”
林杳感到很奇怪:“在水里游?”
“然也。”百里昀放下手,“那它,是在哪里被煮的?”
“还是水里?”
“然也。”百里昀,“鱼游于水,而水亦能煮鱼。有的时候,恩赐未必是好事,同理,坏事也未必是坏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论前方为何物,一往无前,行至山穷水尽,未必不是柳暗花明。”
“你想,安慰我啊?”林杳偏头笑着看着他。
“没有。”百里昀别扭地别过头,“我,我就是和你分享一下我的人生哲理。”
“好好。”林杳笑着没有说破,“这个哲理,在你的书院,我就想明白了,所谓福祸相依,所谓水到渠成,便是如此了。”
百里昀拿起筷子:“那还挺巧哈,还有就是事情已成定局,再为其烦恼,便是遭两回罪。”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的另一个人生哲理。”
林杳忍住笑意,说:“我听懂了,而且,我觉得,她也会明白。”
百里昀往她碗里夹了点菜:“好啦好啦,多吃点,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