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后座被两人填满,见她不说话,樊秋也不多问,“那就当你为了我喽。”
“嗯。”她使劲点头。
车内的氛围有些沉寂,像是等待着被主人拭去灰尘的镜子。
“没行李吗?”樊秋先开了头。
“学你的,不喜欢带行李。”她又笑嘻嘻地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樊秋伸手揉了揉她的眼角,“这么大的眼睛怎么眯成缝的?”
塔莉娅双手附在她的手上,往上蹭蹭,“很好奇吗?说喜欢我就告诉你。”
“嗯,喜欢,”看着塔莉娅诧异的睁开双眼,“像是矿物里析出的蓝色晶体,真漂亮。”樊秋恶劣的笑了笑。
塔莉娅气愤的甩开她的手,转过头去,羞红渐渐满上脸颊,白皙的皮肤像是煮熟的龙虾,心脏沉寂了三年,再次亲眼见到,亲手触碰,心跳声比想象的还要激烈。
她太白了,一害羞浑身发红,樊秋心情很好的勾唇盯着她的后脖颈的变化,再往上,是细软的金发。她轻轻附上手,缓慢摩擦着头发和皮肤的交界处,“怎么想着换个发型的?”
她颤栗,接着抓下她胡作非为的手,还是别扭的别着头,不过双手正放在膝盖上包裹揉捏着樊秋的手,“哥哥和爸爸都这样,在我变成一大只以后他们都说这样更适合我。”
“都挺漂亮的。”感受着揉捏自己手的手掌渐渐潮湿,看着她脸上的羞红渐渐褪去,樊秋明白,看来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打算住哪?”她问。
“你家?”她反问。
“你还是滚去住一辈子酒店吧。”樊秋抽回手,抱胸看着她。
塔莉娅笑着,手指有序的轻轻敲击着车窗的边缘,樊秋还是跟记忆里那样模棱两可,不好接近,像是被迫涂上新漆的旧房子,明明什么都没变,却总是硬说着自己很好。
“Jaen,骗你的哦,我在这有房子,跟我同居吧!”声音大的像是宣誓主权的冒失的孩子,偏偏狡猾的大人一脸无辜。
“我现在在跟别人同居。”樊秋拿出兜里的小瓷狗,“是跟这家伙长得很像的一个人。”她的眼神示意着自己手里的钥匙扣。
“狗狗嘛……”塔莉娅思忖着,“原来喜欢这种啊。”
“嗯?”樊秋不解的微微侧头,“嘟囔什么呢?”
“那我能去你家看看吗?”
“好。”
冬初的风跟秋末已经有了质的不同,呼啸上脸,跟刀刃一样,樊秋的穿着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把衣服给你。”塔莉娅脱下西装。
“不用。”樊秋又伸手给她穿上,“快到了。”变化多端的天气又成了大晴天,但明晃晃的太阳除了耀眼就像是个摆设,带不来一丝温暖,樊秋望着宫芜家的方向,口袋里的手指相互摩擦,微麻的指尖才有了些触觉。
“咔嗒。”门锁的转动而发出的令人期待的声响,这也是宫芜固执的去安装钥匙锁的原因之一。
“回来了。”本以为安静的家足够传递这句不算轻声的话。
“Jaen,你家好大啊。”陌声的吵闹声掩盖了一切。
他是谁?宫芜走出厨房,她不可能让人离她那么近。塔莉娅正从身后抱着樊秋,脑袋在她的脸上蹭蹭。她是谁?
塔莉娅也发现了面前有人,抬起头,鲜明的泪痣和额前的金色碎发让宫芜瞳孔骤缩。
“你好。”她脱下帽子致敬。
“你好。”宫芜回应,解下围裙,走到她们面前,“饭做好了,一起吃吧。”甚至不看塔莉娅一眼。
“她叫塔莉娅,这是宫芜。”樊秋在两人之间主动介绍,“中午还有闲暇时间回来做饭吗?”
“因为你在家。”
“那我要是不在呢?”
“自己吃。”
娴熟又自然的对话,塔莉娅知道樊秋才没回来几天,“不用哦,以后Jaen会跟我吃。”她上前站在樊秋身旁,握住她的手像是在炫耀。
“好。”宫芜不痛不痒的转身去端菜。
樊秋耸了耸肩,接着看向塔莉娅,“别耍孩子脾气了,他不会有你期待的反应的。”
“你喜欢他?”塔莉娅也看着樊秋,“我能看出来,他喜欢你。”
“我还喜欢你呢,你也知道,我对别人的爱都差不多。”樊秋就是个爱玩弄别人的垃圾,塔莉娅也知道,但她总是轻易的露出一副动了感情的样子去撩拨别人。
“随便你,我走了。”她没信心再待下去。
“好好吃饭,再见。”樊秋站在原地向她招手,“过两天找你去玩。”又总是悬崖勒马似的给人希望。
“随便你。”塔莉娅在门口停顿,接着摔门离去,要是樊秋的态度决绝一点,自己也不至于被拿捏的这么紧。
“怎么了?”听到声响的宫芜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
“要是我说,为了你我把她赶走了,会开心吗。”樊秋双手撑着餐桌微微后靠,嘴角衔着笑像是在勾引他。
“会。”宫芜靠近她,放下盘子,接着顺势揽住她,“不回来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联系方式一直没变。”
“好。”樊秋也抱住他的腰,拿头蹭蹭他的胸膛,“那以后也要记得给我做饭哦,我很喜欢。”
“喜欢”这两个字就足够蛊惑人心,“嗯。”不,对于宫芜来说,“樊秋”本身就是一种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