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玿,这段日子在许家待得还好吗?”淳贵妃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切都好。”阿玿没有再对贵妃多嘴,就连许隆对她动家法的事也没有说出来,多说无益。
“那你打算如何做?或者说,如何报仇?”在淳贵妃看来,此事太简单了,有仇报仇便是,姜氏害死阮氏孩子又如何,如今是阮氏杀了姜氏,害得自己和外甥女痛苦,当然该遭报复。
阿玿对此不敢苟同,她别开脸,心里又开始了痛苦的挣扎,表现在脸上的是满满的不情愿:“姨母莫要再逼我。”
她有转身就走的冲动,可她不能,这是她的姨母,是她最后的亲人,只能干站着。她们谁都不是会主动退让的性子,于是就这么僵持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有婢女来报,说晚宴开始了,请淳贵妃和阿玿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中间隔了一大段距离,阿玿心中又起了烦闷的愁绪,漫不经心地走着,沿途赏赏花看看风景,有意一步步落下。
宋添锦这一回早早的就到了,到了没入座,守在宾客入场之处,极目远眺,盼着心中那个影子会来。
等了两炷香时间终于如愿见到阿玿,立刻便迎了上去将她拉到一边:“你可算来了,我等了你好久,怕你不来,还去了华清宫门前转了好久,才知你被淳贵妃找去说话了。”
阿玿心里还很是郁闷,被宋添锦拉着也心不在焉的,只能无措地看向他。
恰好淳贵妃也站在原处等了会儿阿玿,此时正朝他们这边望,阿玿便知她是在等自己,恰好以此为借口挣脱开:“姨母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宋添锦回头,撞上了淳贵妃的目光后尴尬地笑了笑就立马悻悻地回过头,于是老实地远远走在阿玿她们后面。
阿玿小跑着跟上以后,淳贵妃幽幽道:“今日可不仅仅是太子的庆功宴。”
阿玿茫然,不知姨母所指为何。
淳贵妃又道:“除你之外还有几位官家小姐被请了进宫赴宴,陛下这是要让太子选太子妃了,说不定连侧妃都会一块儿挑了。”
阿玿怔住了,难怪那日宋添锦唐突地问了那么一句,原来是皇上早已示意过他该娶妻了,所以他才会那样着急地问出口。
一时之间竟觉心情万分复杂,虽然那日她说了无那非分之想,可自己究竟怎么想的她也不好说,她的杂念太多了,而宋添锦对她确实是一心一意的好,可她对宋添锦从入宫的那一刻起就不是单纯的。如今要她分辨内心所想,她也做不到,心里揪得很。
阿玿被带到了靠前的位置,坐在公主皇子之后,同她一处的是另一位太子伴读,齐舟。她的对面是姨母说的那几位小姐,许丝则被安排在了小姐们靠前的位置。宋添锦高坐在皇帝身旁,皱着眉同皇帝交谈着,阿玿猜想,这样的大喜之日,能令他皱眉的大约是皇帝又对他说起了选太子妃之事,说起了那几位小姐吧。
“阿玿。”有人唤她。
阿玿闻声偏头看去,齐舟正举着酒杯对她笑。阿玿回敬,齐舟一饮而尽,阿玿只泯了一泯便放下了。
“许久不见,最近如何?”齐舟规规矩矩地问,阿玿也端端正正地答道:“都好。”
齐舟低头腼腆道:“方才刚入宫,皇上便召了我去,说是要替我找门亲事,问我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阿玿没多想,应和道:“你年轻有为,必能找到好姑娘相伴。”
齐舟仰头猛灌了杯酒,涨红着脸,道:“我……我想问问阿玿你,有没有心上人。”阿玿心惊,一时语塞,慌乱地瞥了宋添锦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我一同给太子殿下伴读十余年,互相了解各自的脾性,若是你没有心上人,我俩结个姻亲…那定是极好的,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再加上门当户对,说不定还能成就一番坊间美谈呢。我是个只知读书之人,男女之情不懂,也学不会,私以为像阿玿这样的就是好的。”齐舟僵硬地笑了笑,想打破他们之间的尴尬。
阿玿虽说不想利用宋添锦爬上高位,可若是真要找别的人做夫婿,那也万万不会找齐舟。齐舟是她与宋添锦的共友,她若选了齐舟,于宋添锦而言太过残忍了,同样的,对于齐舟也是欺骗。
虽然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可事关终身大事,阿玿还是狠心道:“我…还不想考虑婚嫁之事呢。齐公子一表人才,早晚会找到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女子的。”
齐舟一把手伸过来抓了阿玿的手腕:“我……”
阿玿下意识便挣脱开来,齐舟的手掌仍是半握着的姿势,顿在空中。
一阵凉风吹来,齐舟打了个激灵,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逾矩了,立刻松开了手,赔罪道:“对不住,在下失礼了。”
阿玿也感受到了另一阵寒风,抬眼望去,那股凉意是从宋添锦那儿传来的。他正握着酒杯,手指骨节分明,手背隐隐突出青筋,似要将那酒杯捏碎。双眼紧盯着齐舟,像是要把他身上凿出几个洞来,可怜齐舟丝毫未察觉到,低头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宋添锦见他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自己也灌起了酒。
若不是不能饮酒,她也想将自己灌得醉醺醺的,便什么都不用想了。
那几位小姐倒是都一脸娇羞,不时抬头看宋添锦,她们大概猜到了自己今日被邀赴宴的原由,在来之前家中也都叮嘱过,争相打扮地比往常更加娇艳。
宋添锦哪儿不好啊?身份尊贵,容貌俊朗,年轻有为,心怀天下。他处处都好,哪怕不是太子,也会是贵女眼中夫婿的不二人选。
他哪都好,若不是太子的话,阿玿反而会坦然答应他吧。
都城贵女那样多,个顶个的优秀,哪里轮得到她呢?她深深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