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熄灭,灯光亮起。
他首先看见了她脸上明艳灿烂的笑。
展芊纹放下蛋糕说:“你先打开看看礼物吧。”
许观桴依言小心翼翼打开礼物盒,里面躺着一条柔软的围巾。
展芊纹有些紧张道:“不知道织得好不好,但我想你应该不缺什么,就试着织了一下围巾。”
许观桴垂眸看着围巾。
于他而言,这一刻就像有一阵无声而猛烈的雨清洗了满世界的灰尘,万物澈透。
他似乎不知道如何才能表达出这一刻的感受,因而隔了几秒才开口:“我很喜欢。”
许观桴得到了自己未曾想过的。他原本认为自己绝对不值得她浪费时间,不值得她花任何心思。
她本就什么都不必准备,什么都不必做。
他轻轻地触碰那条围巾,手指微颤,像是在碰一个他到生命尽头都不敢预设的一触即散的珍宝。欣喜而惶惑。
展芊纹看见了他的颤抖,于是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恰在此时,他抬头看向她,问:“你想看我的书房吗?”
自从知道他留着那些教材,她确实时不时想过这件事。但今天只想着是他的生日,就短暂把这件事遗忘了。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不知是不是该点头。
展芊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但这种感觉太模糊,她什么都捕捉不到。
她莫名觉得许观桴刚才的问题很重要,于是点了点头。
他得到的是期待的回答,可真正见她点头,他又顿了一下,然后才说:“在二楼。”
-
她跟在他身后上楼梯。
许观桴起初没有说话,她便也在这种氛围里保持着沉默。
只剩最后两级台阶时,他低声开口道:“芊纹,我想知道你过去的事。”
他的声音轻而低,哪怕是无预兆地说了话也没有让人觉得突兀。
展芊纹问:“是穿越到这里之前的事吗?”
“嗯,穿越之前的事。”
展芊纹想了想,觉得自己过去的事好像说出来就会变得平淡,不算有大的起伏,除了她一路提心吊胆,外部一切大体都算安稳。
“我小时候爸妈离婚了,他们都不是很关心我,我开始和爷爷住在一起。后来爷爷去世,我开始住校。”
她讲得很简短,挑着说现在还有印象的事,几句话就从儿时讲到读研,最后讲到工作。
她不是刻意省略细节,不是要有所隐瞒。她很少跟人聊自己过去的事,今天一讲又发现,好多事都像清晨即将散去的薄雾,不清晰,连痕迹都快要消失。
好多事她甚至连当时的情绪都忆不起来,想来只是当时觉得深刻,实则对她的人生没造成什么重大影响,也就未被深刻记住。
她很努力地回忆,因此并没有特别留意到许观桴停在了书房门口。
许观桴的目光注视着她,认真听她说的每一句话。
“后面就是穿越到书里了,在这里的事你基本上都知道。再后来完成任务回去没多久,很快就又回来了。”展芊纹说。
她刚才看着别处回忆,讲完了,目光自然地落到许观桴身上。
许观桴垂下眸,问:“你想看我的书房吗?”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次向她确认。
看见礼物起,他便绝不愿松手了。所以他想带她看书房,问她过去的事。
这在之前他是不敢的。
可听着她的讲述,他的脚步停在了书房前。
他似乎无法给她带去多少温暖,因为他心中本就缺乏温度。
她说得简短,他却好像能听见她曾经的恐惧和无助。
她应该拥有最和煦明朗的春天或者最炙热耀眼的太阳。
展芊纹观察他的神色,笑着道:“你是不是紧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他一怔,看向她。
展芊纹坦言:“你书架上有生物教材,教材上还有我的字迹,对吧?”
他稍一想,很快明白了这件事是怎么传到她那里的:“你知道了。”
展芊纹话都说到了这里,干脆承认道:“其实我一直挺想看看的,但是之前都没有机会。”
他轻声重复她的话:“你想看。”
展芊纹再说一遍又觉得不太好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书房的门被打开了。里面的灯在下一瞬亮起,展芊纹一眼就看见了那一排旧版的生物教材。
她征询意见似的看向许观桴,得到许可后迫不及待走了过去。
她抽出其中一本。教材被翻过很多次,但能看得出始终被人小心对待。
她随手一翻,就找到了有自己字迹的那几页。可能是那几页被看得次数太多,很容易翻到。
一排教材后,还有夹着卷纸的文件夹。她仔细看了看自己抽出的那本书,放回去后,又去看卷纸。
每一张上面均有她的字迹。
她自己也记不太清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互相帮着对方在书上写一些知识点。
似乎是有一次她忘记带书,上课时与他看同一本,讲到离她近的那一侧,需要记笔记时,他也不把书往回收一下。
展芊纹一想他写起字来肯定不方便,就干脆帮他记。在那之后,他们互相帮忙记一些知识点就越发顺手了。
展芊纹看着自己写过的字,还有许观桴的字,想象着他带着这些所跨越的岁月。
许观桴的住处定然有几次变动,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将这些从一个